第71章 鸢尾花“你一哄我就好了。”
杨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露出会心的笑:“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拜拜。”
“拜拜。”宁昭和她挥了挥手,“你赶紧去吃饭去吧,早点回酒店,可以带孩子们看个电影。”
“好。”杨筝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是真的感激宁昭。
……
宁昭和杨筝告别后,一个人上到一层大厅,坐到角落的咖啡角,给傅尧礼打视频电话。
“喂,昭昭?”傅尧礼的背景看起来有些昏暗。
“我结束了,你在哪儿呢?”宁昭调整了一下镜头的角度,问。
傅尧礼把镜头翻转,一辆辆车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地下车库。”
宁昭给他发了位置,说过大概会在九点结束。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上来等我?”宁昭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朝外走。
傅尧礼的镜头也晃了一下,紧接着是“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我不知道你们在哪里活动,怕上去打扰到你们。”傅尧礼抬步往电梯方向走着,“你先别下来,昭昭,我上去找你。”
“我直接去找你呗?你上来咱俩再下去不麻烦吗?”宁昭笑道。
“桑进说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很好吃,带你去吃。”傅尧礼迈进电梯,说,“等我一会儿吧,一分钟。”
“好,那我在门口等你。”宁昭一整晚在忙着安排小孩子们的住宿,自己确实没来得及吃饭。
因为傅尧礼说要来接她,所以她也没有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吃。
宁昭刚要往大门处走,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脚下步子一转,走到电
梯拐角处,等傅尧礼上来,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电梯“叮”地一声,宁昭立马贴墙站好。
傅尧礼出电梯门后径自朝前走,压根儿没往身边看。
他垂着头,指尖敲着屏幕,下一秒,宁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宁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傅尧礼发过来的:「昭昭,我上来了。」
宁昭收起手机,脚步轻轻地跟在傅尧礼身后,一直到大门,傅尧礼没看到她,又低下头发消息,宁昭才拍了拍他的肩:“嗨,一个人吗,帅哥?”
傅尧礼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
宁昭立马双手环胸,甚至吹了个口哨,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强取良民的小土匪。
傅尧礼原本沉静如水的面庞立即浮上一丝笑意。
他把宁昭搂进怀里,陪着她演戏:“嗯,一个人,你要把我拐走吗?”
宁昭故作思考:“嗯……这得看你听话不听话。”
“听话。”傅尧礼脸上的笑意加深,“不止听话,我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体力好,精力旺,家务活全包揽,你累了随时背你,你饿了随时带你吃饭,你困了随时哄你睡觉,你难过了随时安慰你……这些都没问题——怎么样?带我走吧。”
宁昭被他逗得不行,在他怀里笑的东倒西歪。
傅尧礼手上用力,托住宁昭的腰,免得她摔倒。
“不是说在门口等我?”等宁昭笑够了,傅尧礼才问她。
宁昭斜靠在傅尧礼身上,不肯好好走路:“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那确实是很惊喜了。”傅尧礼佯装思考了一下,“原本要到五月份才能住在一起,现在提前被你领回家了。”
“傅尧礼!”宁昭打了他一下,到嘴边的话一个转弯,“行,你要是不怕被你爸爸妈妈混合双打,你今天就住到我家来。”
宁昭和傅尧礼分住两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傅老太太和傅老爷子,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坚持着过去的传统,譬如在结婚前,两方不能睡在同一间房。
也因此,宁昭和傅尧礼一直没把法国那段同居经历告诉两位老人家。
而傅尧礼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明显蔫儿了不少。
他叹了口气,说:“唉,要是你早点答应我就好了,昭昭,那样一切都能提前。”
“现在我都觉得答应得早了呢。”宁昭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说,“我就该再拖你几个月,谁让你当初拒绝我之后直接两年都不搭理我呢!”
傅尧礼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句,犹豫一秒后还是决定先哄宁昭,再给自己争取:“没有,昭昭,我哪有不搭理你。我那是怕你还生我的气,也怕你误会我钓着你。”
“而且,你那时候不是也不理我了吗?每次给你发消息,你都特别冷淡,也不主动和我分享你的生活,我哪敢打扰你?”
“谁让你都不给我过生日就直接走了的!我还没委屈呢你先委屈上了?你当时走得那么决绝,还是去法国,连国内都不待了哦,我干嘛还要凑上去找不痛快!”宁昭掰着手指和傅尧礼数落他的罪行。
“好,我错了,是我不对。”傅尧礼重新把宁昭搂进怀里,“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昭昭,我向你保证。”
宁昭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傅尧礼那样做的理由她也清楚,只是提到了,她就顺带控诉了一下。
听到傅尧礼的道歉,宁昭哼了一声,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傅尧礼见状,才说:“昭昭,你怎么能想到要再拖几个月才答应我呢?时间多么宝贵啊,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误会上,对不对?你看,等你一到二十岁,我就向你解释了全部,所以如果你也喜欢我,那既然条件已经具备,我们就不能允许误会一直存在了,是不是?”
“就你道理多。”宁昭哼哼唧唧地表示认同。
虽然知道宁昭的性格,傅尧礼还是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以后也是,昭昭,如果你有不高兴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等我去猜,那样太浪费时间了,会消磨我们感情的。”
“这还要你说嘛。”宁昭撅了撅嘴,“我要真生气了,才不会自己生闷气呢,我一定会拉着你的,不哄好我,你也别想舒服。”
“嗯,很棒。”傅尧礼揉了揉宁昭的头发,“一定要说出来。哄你不是问题,怕的是你不给我哄的机会。”
“那除非你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宁昭坦诚地说,“要不然你清楚的,我这个人可好哄了。”
她凑近傅尧礼,笑的眼睛都弯起来:“尤其是你呀,一哄我就好了。”
小时候,宁昭在家里是从不受委屈的,但免不了在学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最常见的就是被作业难哭。
她生性活泼,一听到傅洵野等人在院子里闹就忍不住想跑出去,偏偏又总是被数学题难住,这时候她就抱着作业本抽抽涕涕地去找傅尧礼,央着他帮自己写作业。
又或者和同学闹了矛盾,对方无理取闹,又不肯道歉,小孩子对身份地位这些还不敏感,才不管对面站的是宁家的幺女还是傅家的小公主,脖子一梗就是犟,宁昭哪受过这种委屈,被气哭好几回。被哥哥姐姐们接着回家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钻进傅尧礼怀里,一定要让他抱。
其实那时候倒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傅尧礼在一群人里是年纪最大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自然是最高。宁昭才刚上小学,当然不会让和自己差不多高高的小萝卜丁傅洵野等人抱,因此最常钻的就是傅尧礼的怀抱。
傅尧礼每次都极有耐心,宁昭总是能被他轻易哄好。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如今。
两个人就像两块拼图,每一个缺口拼在一起,都能刚好严丝合缝。
“嗯,那你不高兴了就告诉我。”傅尧礼显然也清楚这一点,笑道,“走吧,带你去吃小蛋糕。”-
傅尧礼把宁昭送回宁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因为第二天宁昭还要早起,所以两人没多腻歪。
傅尧礼要下车送她,被宁昭制止。
她趴在副驾的车窗上和傅尧礼告别:“好啦,你不要下来了,赶紧回家吧。”
傅尧礼对她招了招手:“那你来我这边,昭昭。”
“干什么?”宁昭疑惑地问道,还是绕到主驾一侧,“怎么了?”
傅尧礼降下主驾的车窗:“昭昭,亲一下,晚安吻。”
“刚刚不是亲过了吗?”宁昭手里捏着甜品袋,面上带了娇。
下车之前,傅尧礼替她解安全带的时候,已经和她亲了一会儿。
傅尧礼一本正经地说:“不一样,刚刚那个是——就是想亲了,这个是晚安吻,蜻蜓点水的那种。”
宁昭没忍住笑出声:“好。”
她弯下腰,果真就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
募地,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紧接着,一辆劳斯莱斯刹在傅尧礼的迈巴赫旁边。
宁昭直起身,拿手挡住刺眼的车灯,看向来人。
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又被“砰”的一声关上,足以可见车主人的气愤。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在干什么?”宁砚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走到宁昭身边,“还是在我家门前?”
傅尧礼见状,从车上下来,指了指浓重的黑夜,说:“已经晚上了,不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说完,他又笑着补充了一个字:“哥。”
宁砚一下子被噎的忘了词。
他咬牙切齿半天,愤愤地说:“你们俩以后亲嘴去傅家门口亲,我可不想加班回来还要吃莫名其妙的狗粮。”
“那你也找一个女朋友啊哥。”宁昭振振有词地说,“那样你也可以在我们家门口亲,我绝对不会拦着的。”
宁砚伸出食指,点了宁昭的额头一下:“你现在还没嫁过去呢,都不帮着你亲哥了哦?”
第72章 鸢尾花摸摸腹肌。
宁昭搂住傅尧礼的胳膊,小声嘀咕:“本来也没帮过啊。”
宁砚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却没法反驳。
因为宁昭从小住在傅家,格外亲近傅尧礼,所以每每宁砚和傅尧礼拌嘴的时候,宁昭都是向着傅尧礼的。
看着宁砚的表情,宁昭“哎呀”了一声,说:“其实我们刚刚本来都准备分开了嘛,正是因为我要回家,所以才亲了一下嘛,也没有要亲很久的,谁能想到你不偏不倚偏偏这时候回来了呢。”
“喏。”她把手上的甜品袋递到宁砚面前,“吃蛋糕。”
宁砚口嫌体正直地接过,又强调一遍:“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情。”
想到傅尧礼刚刚的话,他特地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换成了“大庭广众”。
傅尧礼老神在在地应下:“好,我们以后在车里亲完再下来。”
“傅尧礼!”宁砚勾住傅尧礼的脖颈,“你小子,最好别得意这么早,否则婚礼的时候你就等着吧。”
从小到大和自己一起单身的好兄弟突然拐走了自己的妹妹,宁砚每每想起都觉得痛心疾首。
一痛自己比傅尧礼嘴巴甜,结果傅尧礼竟然先他一步脱单,二痛傅尧礼的女朋友竟然是宁昭。
这样一来,他的亲妹妹也脱单了,留下他一个人在春节的时候面对家人轮番的亲切问候。
“手下留情。”傅尧礼向来能屈能伸,“哥。”
宁砚被他的两声“哥”喊的满意了不少:“我这人就是太容易心软了。”
他对宁昭招了招手:“走了昭昭。”
宁昭一步三回头,和傅尧礼告别:“拜拜。”
“嗯,拜拜。”傅尧礼站在原地没动。
宁昭催他离开:“你赶紧回家,外面这么冷呢。”
“没事儿,我看着你进去。”傅尧礼整个人被昏黄的路灯镀了一层温柔的光圈。
“我这不就进去了嘛,你赶紧回去哦。”宁昭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大门,还不忘回过头来说话。
宁砚实在是看不下去小情侣腻歪,拽着宁昭走进去:“当着亲哥的面就敢这么大胆!”
合上门的时候前一秒,宁砚看着仍然站在寒风里的傅尧礼,说:“赶紧回家。别冻感冒了,回头昭昭又心疼的不行。”
傅尧礼不知道被哪个字取悦到,脸上清浅的笑意加深:“好。”
宁砚受不了他这副荡漾的模样,“吱呀”一声把大门关上。
宁昭的声音漏出来一点:“什么叫大胆?我们又不是地下恋爱,还不能光明正大了哦?”
紧接着是宁砚服软的声音:“啊好好好,光明正大光明正大,赶紧进屋,都几点了,穿这么少衣服不冷啊。”
傅尧礼垂下头,笑了一声,回到自己的车上-
接下来的三天,宁昭基本上都和小孩子们待在一起,连三餐都不在家中吃,只有晚上回家睡觉,和傅尧礼在一起的时间大大缩减。
傅尧礼也抽不出时间去陪宁昭,临近年关,许多工作的进度都提前了不少。
就这样过了三天虽然是邻居但是不见面的“异地恋”,第四天早上,傅尧礼终于可以和宁昭一起吃早饭。
到宁家的时候是七点,傅尧礼和苏冷、宁致儒打过招呼,径自来到二楼。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楼梯右侧尽头的房间,敲了三下门。
意料之内的无人应答。
傅尧礼对着电子屏识别了一下面容,传来“嘀”的一声,提示识别通过。
他旋开门把手,房间内厚重的窗帘拉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宛如深夜。
“昭昭。”傅尧礼走到床边坐下,轻声喊宁昭的名字。
宁昭熟练地滚了个圈,滚到他身边,伸手就要抱他。
“刚从外面回来,有点冷。”傅尧礼把宁昭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他身上还带着寒气,宁昭一直待在温暖的被窝里,他怕冻到她。
宁昭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没睁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我给你暖一暖。”
傅尧礼勾唇笑了一下,没动,问她:“现在要起床吗,昭昭?”
“不要。”宁昭舔了舔唇,哼唧道,“昨晚睡得很晚,我好困。傅尧礼,你要么躺下来,要么不要说话。我要睡觉。”
宁昭没有起床气,但是没睡醒的时候不喜欢搭理人。
傅尧礼思考了一下,果断躺下来。
虽然他还没有吃早饭,虽然他半个小时之后就要出发去公司,但是现在他要躺下来。
傅尧礼刚一躺好,宁昭便连人带被一块儿钻进他怀里。
不仅如此,宁昭还熟练地把手伸出被窝,摸索到傅尧礼的衬衫,把他扎好的衬衫拽出来。
柔若无骨的手就这么顺着衬衫下摆摸进去,摸到她喜欢的腹肌上,停住不动了。
傅尧礼也已经习以为常,感受着腹肌上传来的热意,安安静静陪宁昭躺了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傅尧礼轻手轻脚地把挂在他身上的宁昭放平,衣衫不整地走进浴室。
他把衣服整理好,重新恢复成令人望而生畏的清冷模样。
到一楼的时候,宁致儒已经用完早餐离开,苏冷正在插花,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傅尧礼,问:“昭昭没起来吗,尧礼?”
“嗯。”傅尧礼走到厨房,把自己的早餐端到餐桌上,说,“她这几天太累了,估计要睡很久。”
苏冷叹了口气,说:“尧礼,昭昭想睡,让她睡,这没关系,但你也不能太纵容她,每天早上陪着她胡闹,万一耽误公司的事情怎么办?”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每次早上的时候,傅尧礼去宁昭的房间,不待个十分钟二十分钟是不会下来的。
苏冷是过来人,知道他们现在最多盖着棉被纯聊天,可是结婚后呢?
“从此君王不早朝”是有道理的,傅尧礼如此顺着、宠着宁昭,苏冷真怕他就成了那不早朝的君王。
傅尧礼自然也听出来苏冷的言外之意,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波动。
他轻咳两声,坐到餐桌前,轻声说:“嗯,我明白,会掌好分寸的。”
苏冷见状,也不再多说。
有些东西就是点到为止,多说反倒无益-
傅尧礼走后,宁昭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骚扰傅尧礼。
她摸过手机,发现傅尧礼八点半的时候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柠檬]:「昭昭,我开完早会了」
[柠檬]:「昭昭,你今天要是没事儿的话,来公司陪我好吗?」
[柠檬]:「已经三天没见了,今天再不见的话,就是四天了。」
宁昭忍不住问他:「哪有三天没见?不是有打视频吗?今天早上也见了呀。」
下一秒,傅尧礼的视频电话打进来。
“喂?”宁昭趴在床上,接起视频。
傅尧礼大概是刚进到办公室,还没坐下。他松了松领带,坐进沙发,问宁昭:“刚睡醒吗,昭昭?”
“嗯。”宁昭晃着两条细白的腿,应道。
“昭昭,你要不要来我公司?”傅尧礼再度发出邀请。
讲真,三天没见,宁昭确实也想傅尧礼了,便答应下来:“那好,等我去找你哦。”
“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傅尧礼看着宁昭的背景是她的房间,问。
“是呀,我刚醒呢,都还没有洗漱。”宁昭翻了个身,双手把手机举高。
傅尧礼看了一眼时间,说:“那我们一起吃午饭吧,昭昭。你想吃什么?我让桑进去订了送到我办公室来。”
宁昭想了想,开始报菜名:“就吃附近的那家私房菜吧。我想一下……干锅牛肉、肉沫蒸蛋、照烧鸡排饭、白灼生菜、清炒油麦菜、蒜香鸡翅、水煮西蓝花还有蓝莓山药……就这些。甜点的
话,提拉米苏和抹茶草莓蛋挞……嗯,暂时没有其他的了。”
她一边说,傅尧礼一边记,等宁昭说完最后一道甜点,他笔下的最后一个字也刚好写完。
“好,我一会儿发给桑进,让他去订。”傅尧礼扣上笔帽,说。
“那我先挂电话啦。”宁昭坐起来,“一会儿见。”
傅尧礼笑得温和:“好,快到的时候告诉我,我下去接你。”
“嗯嗯知道啦。”宁昭应下,去穿拖鞋,“真的挂了哦。”
“好——”
傅尧礼刚说了半个音节,宁昭已经把视频挂断。
否则这么一来一回下去,等她出门这电话都挂不了。
……
宁昭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宁致儒、苏冷和宁砚已经开始吃午饭。
苏冷看见她,招呼道:“起床啦,昭昭?饿不饿,赶紧过来吃饭吧。”
说罢,看着她没有穿睡衣,而是穿戴整齐,苏冷又问:“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
宁昭点了点头,眼睛弯起来:“嗯,你们吃吧,我要去找男朋友啦。”
宁致儒对这门婚事极其满意,自然不会阻拦。
苏冷也只是叮嘱了一句“路上小心”。
只有宁砚满脸心痛,说:“昭昭,你下次把傅尧礼薅家里来吃饭行不行?你这回宁家来没几天,又被姓傅的给勾走了,最后还是回到傅家去。”
“这叫缘分。”宁致儒沉稳地说,“阿砚,你也该……”
“诶,爸,我觉得这道红烧茄子做的不如上次好吃,您觉得呢?”宁砚知道宁致儒接下来要说什么,立马夹了一块儿红烧茄子放到他碗里,一本正经地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宁昭忍俊不禁,说:“我走啦,拜拜。”
“拜拜拜拜拜拜拜。”
“注意安全,昭昭。”
“路上小心一点,昭昭。”
三个人同时开口。
第73章 鸢尾花“忙着陪男朋友啊。”
“嗯嗯,我知道。”宁昭趴在门框上,冲他们露出一个又乖又甜的笑,这才离开。
……
宁昭下午没有事情,想到傅尧礼的话,准备陪他一整个下午,便没有开车,托司机把她送过去。
“等一下,陈叔。”宁昭刚坐进车里,脑海里闪过她几天前去傅尧礼公司时说的话,说,“您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好嘞。”
宁昭飞快地开门下车,又跑进客厅。
“怎么了?被鸽了?”埋头吃饭的宁砚听到动静,抬头问。
宁昭径直往里走,路过宁砚的时候,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你才被鸽了呢。”
她走到整整一面墙的名贵瓷器面前,问宁致儒:“爸爸,我可以拿你一个花瓶吗?”
“想要哪个?”宁致儒闻言,放下筷子,走到宁昭身边,问她,“给尧礼吗?”
“对,上次答应他给他在办公室里放一个花瓶的。”宁昭从左到右粗略地扫了一遍。
“这个吧。”宁致儒取下一只青花瓷花瓶,说,“尧礼适合这种的。”
宁昭只看了一眼便直摇头:“不要,这个好素。”
她又扫了一圈,指着一个深蓝色镶鎏金的花瓶说:“那个吧,那个也和尧礼很配啦,既不寡淡也不花哨。”
宁致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笑道:“昭昭好眼光。”
一直看着两个人的宁砚立马大声说:“这是我从苏富比拍回来给爸的!十九世纪的古董藏品!——诶爸,这个是什么牌来着?”
宁致儒把那个花瓶取下来,递给宁昭,说:“塞弗尔。”
宁砚一拍掌,说:“对对对!花了我一百多万呢,真是便宜傅尧礼了!”
“谢谢哥哥。”宁昭拿了花瓶,笑眯眯地说,“等我请你和爸爸妈妈吃大餐。”
宁砚:。
七位数换五位数,好像不是很值呢?
算了,谁让宁昭是他妹妹。
五位数就五位数吧。
其实……就算是四位数也没关系了。
宁昭随手翻了个手提袋,把宁砚口中大价钱的花瓶装进去,折返回门口:“我走啦,拜拜。”
宁砚的声音被落在身后,宁昭一路小跑回车里:“走吧陈叔。”
……
到达跃创后,宁昭没给傅尧礼发消息,和前台打过招呼后,径自乘电梯到顶层。
“咚咚咚”。
宁昭煞有其事地敲了敲门。
“进。”傅尧礼一贯沉稳冷淡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宁昭轻轻旋开门把手,探进去半个脑袋:“请问可以和傅总共进午餐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正在办公的傅尧礼抬起头来,看过去:“怎么没有提前给我发消息?”
宁昭手背在身后,走到他身边:“我又不是小孩子,从楼下到楼上这么一段路还要人接啊。”
傅尧礼笑了笑,办公椅转向外侧,就要把宁昭揽到自己腿上。
“诶诶诶,等一下。”宁昭后退了一步。
“嗯?”傅尧礼这才注意到宁昭的双手一直背在身后,“手怎么了,拿东西了吗,昭昭?”
“当当当当——”宁昭把手提袋和傅尧礼一起举到傅尧礼面前,“竟然现在才发现,差评!”
傅尧礼脸上的笑意明显:“太高兴了,下次注意。”
他下巴示意了一下手提袋,问:“这是什么?”
宁昭正把花瓶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到他的大理石茶几上:“上次答应你的,花瓶。”
“前段时间太忙,忘记了。”宁昭对着傅尧礼弯起眼睛。
傅尧礼走到她身边,端详了一下花瓶,说:“很漂亮,我很喜欢。”
“对吧?我就知道,肯定和你相配。”宁昭把买来的花插进去,“爸爸还说让我给你拿一个青花瓷的呢,那么素。你这办公室已经够沉闷无味了。”
傅尧礼绕到宁昭身后,环抱住她:“那以后昭昭给我改造一下,让我的办公室不这么沉闷无味,好不好?”
宁昭一听,连忙摆手,说:“那可不行。到时候你的下属进来汇报,肯定要大跌眼镜。”
“那有什么关系。”傅尧礼不以为意,“反正是我的办公室——对了昭昭,这个花瓶是爸爸的?”
“我哥买的。”宁昭舒服地靠在傅尧礼的怀里,“送给爸爸了,我又拿过来,送给你了。”
她对花瓶没有研究,家中的每一个花瓶都是苏冷安置的——从宁致儒的一堆藏品中挑的。
宁致儒是各种瓷器的骨灰级爱好者,他的瓷器藏品甚至可以单独开一场展览。
既然有现成的,宁昭自然也不必费心费力去重新挑选。
闻言,傅尧礼点了点头,在心里琢磨着回头再送宁致儒两个。
宁昭像是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说:“我给你讲哦,你不用再给爸爸买新的了,我说过了,请他们吃饭。你就安心收下就可以了。”
“嗯,好。”傅尧礼勾唇,答应下来。
不送是不可能的,等他找个借口再送-
两个人在办公室腻歪了一会儿,桑进才把午餐送过来。
“辛苦了。”傅尧礼接过木盒,说,“账单发给我,一会儿我把钱发给你。”
“好的傅总。”桑进鞠了一躬,很有眼力见儿地没继续待下去。
傅尧礼把他送到门外,顺便“咔哒”一声把门反锁。
宁昭没吃早饭,这会儿已经饿的不行。
她迫不及待地把木盒一层层打开,从里面把饭端出来。
为了保持口感,许记的饭菜从来不用一次性餐盒包装,都是用瓷盘盛好,再装进木盒。
傅尧礼坐到宁昭对面,把筷子和勺子放到她的小盘上:“都是你喜欢的,快吃吧。”
宁昭夹了根白灼生菜放进嘴里,问:“你没有想吃的吗?”
满桌的菜都是她早上报的菜单,没有一样是新添的。
“嗯,我吃什么都可以。”傅尧礼给宁昭拨了几片干锅牛肉,说,“多吃一点儿,昭昭,这几天忙里忙外,累着了吧?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感觉你都瘦了一圈儿了。”
“哪有!”宁昭嘴里塞的有些满,说话含糊不清,“我们都是按时按点儿吃饭的。”
“我知道按时按点儿,可也不会像在家里或者现在一样,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吧?都是在餐厅,哪能都是你想吃的?”傅尧礼又往她盘子里夹菜,“多吃一点儿,不够我再让桑进去加菜。”
宁昭眼睛瞪圆,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说:“傅尧礼你把我当猪养吗?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吃得下,还不够?”
她点这么多只是因为都想吃,并不是意味着她都能吃上。
四荤四素再加两道甜点,不要说她和傅尧礼,再来一对傅尧礼和宁昭也吃不完。
“没事儿,吃不完让助理给那些流浪狗流浪猫送去。”傅尧礼改口道。
……
宁昭吃饭一向慢,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傅尧礼比她快二十分钟吃完,也不急着去工作,到休息区给她接了杯酸奶,就坐在沙发上看她吃饭。
宁昭慢条斯理地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捧起酸奶,拿着小勺慢吞吞地吃。
“下午有什么安排,昭昭?”傅尧礼斜倚在沙发角落,姿态比平时闲散不少。
宁昭假装思索了一下:“嗯……整个下午都很忙呢。”
傅尧礼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失落,宁昭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忙什么?去哪儿?我送你过去?”傅尧礼忍着失落,开口问。
宁昭又浓又密的卷翘睫毛闪了闪:“忙着陪男朋友啊。”
起先,傅尧礼还没反应过来,待他明白宁昭话里的意思,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怎么啦?”宁昭咬着勺子,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高兴啦?不失望啦?”
“嗯,高兴。”傅尧礼原本空下来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
宁昭切了一小块儿提拉米苏,说:“我不打扰你工作,一会儿我在这里改一下曲子。”
“打扰也没关系。”傅尧礼替宁昭把提拉米苏都切成小块。
宁昭又叉了一块儿,说:“你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妥妥的昏君。”
“那怎么能呢。”傅尧礼笑道,“放古代我也不当君王啊,当个闲散王爷多好,能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还不会被人诟病。”
“切。”宁昭撇了撇嘴,“想的还挺美。”
“没有你美。”
这话接的简直无厘头,宁昭却被戳中笑点。
她眉眼弯弯:“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还有这个本领呢。”
“什么本领?”傅尧礼问。
“胡言乱语讨人欢心的本领。”宁昭拍了拍身侧的沙发,示意傅尧礼坐过来。
傅尧礼乖乖起身,坐到宁昭身边,说:“那这个本领是有条件的,对着别人我就说不出来。”
宁昭舒舒服服地躺到傅尧礼腿上,问他:“你几点开始工作?”
傅尧礼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说:“还有半小时。”
说罢,他捏了捏宁昭的脸:“刚吃完饭不要躺下,昭昭,不难受么?”
“你是老年人啊,消化系统这么不发达。”宁昭从茶几上捞过手机,问他,“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你陪我。”
傅尧礼是有午休的习惯的,平时都是从一点睡到两点,两点半正式开始工作。今天宁昭过来,他平日的作息被打乱了一点。
好在他是老板,所以晚一会儿工作也没人知道。
“那赶紧走吧。”宁昭拉着傅尧礼往他的休息室走。
傅尧礼被她拽着,一路拽到床上。
“好了,你赶紧睡觉,我就在你旁边。”宁昭兀自侧身躺下,开始玩手机。
傅尧礼从背后搂住她,突然问:“昭昭,这个是我吗?”
第74章 鸢尾花“我受不了你啦傅尧礼!”……
宁昭一上午没看微信,这会儿正在回消息。
听到傅尧礼莫名其妙的问题,她细眉皱了皱:“什么东西?什么是不是你?”
傅尧礼搭在她腰上的手上移,指着宁昭微信界面的第一个置顶,说:“这个微信头像,和我的一模一样,所以,这个柠檬是我?”
宁昭这才反应过来。
她“噗呲”笑出声,说:“对呀,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贴切?”
“为什么备注柠檬?”傅尧礼的下巴垫在宁昭的头上,问。
宁昭回想了一下当时备注的原因,说:“当时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呢,你总是问我这个男人是谁,那个男人又是谁,像个柠檬,整个人都酸酸的。”
“有吗?”傅尧礼顺着她的话,记忆也往回拉。
“怎么没有!”宁昭拍了他的小臂一下,“敢做不敢当哦?”
“敢当。”傅尧礼溢出一声笑,“昭昭,换一个备注,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备注?”宁昭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乌黑的瞳仁转了转,问,“你给我备注的什么?”
“公主。”
这两个字从傅尧礼口中不轻不重地吐出来,像羽毛一样拂过宁昭的心尖。
明明是在说备注,傅尧礼说的偏偏像在喊宁昭一样。
“怎么了,不喜欢吗?”
怀中的人迟迟没有说话,傅尧礼忍不住低下头去看她。
宁昭正抿着唇乐。
“喜欢呀,怎么不喜欢。”宁昭和傅尧礼的视线撞到一起,她抬手,勾住傅尧礼的脖颈,问,“那你想我给你备注什么?”
某种程度上,宁昭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譬如现在。
她又起了逗弄傅尧礼的坏心思:“尧礼?阿礼?哥哥?老公?宝宝?”
称呼一个比一个腻人。
偏偏宁昭的尾音又上扬,一下一下勾住傅尧礼的心。
他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说:“第四个吧,昭昭。”
“哦——”宁昭拖长了声调,说,“看来你还是喜欢听我喊你老公哦?那我以后天天喊你,你会烦吗?”
“不会。”傅尧礼亲了亲宁昭的额头,“多喊,我爱听。”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宁昭抿嘴笑着,小小声又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
傅尧礼没听清,问她:“你说什么,昭昭?”
“没事啦。”宁昭伸出手,覆上傅尧礼的眼睛,“好了,你赶紧休息,要不然马上该起床了。”
“你记得改。”傅尧礼感受着眼皮上的一片温热,还不忘叮嘱。
“哎呀我知道。”宁昭软声说,“你赶紧休息啦。”
她睡了整整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这会儿精神得很。
傅尧礼不同,除了特殊情况,他每天早上都是六点起床,中午不休息,宁昭怕加速他衰老。
在傅尧礼眼上盖了将近一分钟,宁昭悄悄拿下手,看见他已经闭上眼,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现在面对着面,宁昭不方便玩手机,索性安安静静地抱住傅尧礼,陪他一起休息。
……
两点二十的时候,宁昭的闹钟响起。
傅尧礼一向浅眠,因此铃声一响他便醒了过来。
“你睡着没有啊?”
宁昭没睡,感受到傅尧礼轻微的动静,仰起头,问他。
圈在宁昭腰上的手紧了紧,傅尧礼压着她贴得离自己更近一些,嗓音带着刚睡醒的哑:“嗯。”
“真的假的?”宁昭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傅尧礼的胸肌,“睡得香不香?”
“温香软玉在怀,怎么可能不香?”傅尧礼睡得不深,因此清醒的很快,开玩笑道,“我的宝宝这么关心我呢。”
“我怕我的未来老公睡不好不能努力工作于是破产了。”宁昭一本正经地说,“我很难养的,你没钱的话养不起我。”
“不会有这一天的。”傅尧礼从她的发尾卷起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着,“放心吧。就算是为了养你,我也会好好工作的。”
“那你现在赶紧起床。”宁昭踹了傅尧礼的小腿一脚。
“抱一会儿,昭昭。”傅尧礼纹丝不动。
宁昭那点儿力道,于他而言就是小猫挠痒痒。
“还
抱!你不是两点半就要工作的吗?“宁昭又踹了他两下。
傅尧礼闷哼了一声,说:“昭昭,我是跃创的总裁,晚一点儿工作的权利还是有的。”
“总裁更要以身作则啊。”宁昭在傅尧礼的怀里动来动去,试图把他踹下床去。
但是傅尧礼圈的太牢固,她压根儿挣不开。
“就一会儿,昭昭。”傅尧礼其实没有赖床的习惯,只不过怀里抱的是宁昭,他不免就产生了贪恋的情绪。
宁昭不动了。
她看着傅尧礼,叹了口气,说:“唉,傅尧礼,我本来以为我是恋爱脑呢,现在看来,你好像比我还恋爱脑。”
“恋爱脑和恋爱脑谈恋爱,刚刚好。”傅尧礼闭着眼,说。
“那倒也是。”
宁昭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听见傅尧礼问她:“昭昭,我的备注,你改了吗?”
“还没有呢,不是被你抱着嘛。”宁昭嗔怪地看了傅尧礼一眼,“我一动,你肯定又要醒了。”
“我们昭昭真贴心。”傅尧礼睁开眼,找到宁昭的手机,握住她的手,把她的食指放到手机上。
“现在,我们可以来改备注了。”宁昭被傅尧礼带着操作,点开微信,又点开和傅尧礼的对话框,再点开备注。
明明可以一个人完成的事情,傅尧礼偏要两个人一起做。
宁昭看着备注栏里原来的“[柠檬]”被删掉,取而代之的是“老公”,翘起唇角,正要去点保存。
“等一下,昭昭。”傅尧礼按住宁昭的手。
“嗯?”宁昭不解,“这样不可以吗?”
傅尧礼不说话,自顾自点开表情,找到爱心,在“老公”后面又加了一颗爱心。
“这样。”他满意地看着新的备注。
宁昭把头埋进傅尧礼的胸膛:“啊啊啊我受不了你啦傅尧礼!你怎么可以比我还肉麻呀!”
“肉麻吗?”傅尧礼反问。
宁昭皱起鼻子,不停地点头:“嗯嗯嗯嗯,我再没有见过比你还肉麻的人了傅尧礼。”
明明她才是最会撒娇最最肉麻的人,可是谁能想到,傅尧礼在某些方面竟然胜她一筹。
“嗯,见我一个就够了。”傅尧礼摸着宁昭凸起的漂亮的蝴蝶骨,说,“尤其是男人。”
宁昭乐不可支,从他怀中滚出来,滚到床的另一侧:“好了傅尧礼,不允许你再向我散发魅力了。你该去工作了,我也要工作。”
“好吧。”傅尧礼看了一眼时间,也不再耽误。
一会儿三点钟桑进会过来给他送年末最后的收尾工作安排。
已经是腊月二十八,最多再待两天,跃创的员工便会放假回家,吃团圆饭,庆贺新的一年。
而在这之前,所有收尾工作必须做好,开工后第一个月的计划也必须提前规划好。
傅尧礼今天会进行最后一遍确认。
……
宁昭和傅尧礼一起走出休息室。
傅尧礼的办公室是极简风,可以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包括桌椅板凳这些。
除了他的办公椅和会客的沙发,此外没有任何可以坐的地方。
宁昭写曲子改曲子的时候不喜欢板板正正坐着,傅尧礼又把空调温度调的偏高,她干脆在大理石茶几前面席地而坐。
“怎么直接坐到地上了?我让桑进给你搬个椅子进来,你和我坐一起怎么样?”
傅尧礼的办公桌足够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不要。”宁昭从包里拿出她的家当,说,“坐的太板正不利于我灵感迸发。”
傅尧礼轻声笑了笑,说:“那你等一下。”
“干什么?”宁昭看着傅尧礼走进休息室。
没过一分钟,傅尧礼手中拿着一块灰色薄绒毯走出来。
“把这个垫到地上,昭昭。”傅尧礼把薄绒毯递给她。
宁昭没接:“都垫脏了。”
虽然傅尧礼办公室的地面看起来干净到没有一丝灰尘,可毕竟是脚踩的地方,和床上还是有区别的。
“没事儿,再买新的。”
傅尧礼屈膝半蹲下,亲自给宁昭铺好:“坐过来吧,昭昭。”
“谢谢你啦。”宁昭在傅尧礼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傅尧礼弯起唇:“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宁昭盘腿坐在毛毯上,说:“没有了,你赶紧去工作吧。”
傅尧礼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是在傅尧礼的办公室,没有钢琴,宁昭只能用她的MIDI键盘试音。回去之后肯定还要继续改。
好在她的时间宽松,没有硬性规定必须什么时候就得作完一首曲子,所以在这儿主要是为了陪傅尧礼,宁昭也没指望自己能写出几行满意的曲谱来-
眨眼便是大年三十。
今年是傅尧礼第一次不用从法国飞回来,因此他二十九晚上便给自己正式放了假。
跃创大部分的员工在三十号早上结束了自己的工作,最晚的一批在公司待到下午三点,也离开了公司。
宁傅两家照例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守岁。
傅洵廷将近半年没和大家见面,再出现的时候看起来沉稳了不少,傅合礼满意得不行,当即决定要让傅洵野也一个人出去历练历练。
傅洵野不知道亲哥是不是吃错了药,恨不能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被什么洋玩意儿附上了,让他不正常了。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饭后照例是送礼物。
往常都是长辈们先送,小辈们再互送。
傅尧礼是长辈,先送是正常的,宁昭因为和他在一起,辈分一下子跃升,从收礼物的妹妹变成了要先送礼物的小婶婶。
第75章 鸢尾花“你要送我戒指吗,昭昭?”……
傅尧礼给大家准备的礼物仍旧昂贵又合适,每个人都欢天喜地。
自从前年起,傅尧礼单独给宁昭送礼物就成了惯例。因此,他给大家送完之后,就轮到了宁昭。
“你们稍等我一下。”宁昭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噔噔噔”跑到楼上。
虽然她已经搬回了宁家,但傅家仍然给她留着属于她的那间卧室。
没一会儿,宁昭搬着一个小箱子,重新下来。
“这是什么啊,昭昭?”傅惊秋好奇地问。
她还是不太习惯喊宁昭小婶婶,干脆喊她的名字。
“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盲盒。”宁昭把箱子摆到客厅的茶几上。
傅洵野原本躺在沙发上,闻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嚷嚷道:“我先来我先来我先来!”
“那你先来吧。”宁昭笑眯眯地把箱子往傅洵野的方向推了推。
傅洵野探进手去,摸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片出来。
他咳了一声,颇为正式地把叠了四叠的纸片打开。
下一秒,整个客厅,甚至整个院子里,都响起他难以置信的声音:“新年快乐?我的礼物呢?”
只见A4纸上写了四个潇洒的大字和四个随的感叹号:新!年!快!乐!
“哈哈哈哈哈哈!”傅知夏毫不留情地嘲笑,“你的手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烂啊。”
“不是,昭昭。”傅洵野不死心地向宁昭求证,“新年快乐是什么意思?”
“就是新年快乐啊。”宁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祝你新年快乐的意思。”
“那礼物呢?”傅洵野追问。
“我的祝福。”宁昭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傅洵野重新跌回沙发里:“我今晚吃倒霉熊了吗?”
“我来。”傅洵敬第二个摸。
傅洵野摸出来的那一张还摊在茶几上,傅洵敬在里面挑了挑,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捏住自己的命运之纸。
“看看看看。”傅惊秋凑到自己亲哥身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手中的纸上。
傅洵敬一边拆,一边期许地自言自语:“会是什么呢?”
等看清纸上的字,他也傻眼了。
而原本躺着的傅洵野则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诶呦诶呦敬哥你这也不行啊。”
“万事如意是什么鬼?”傅洵敬看向宁昭,“昭昭,这也是你的祝福吗?”
“啊。”宁昭真诚地一点头。
和傅洵野一起躺下的人又多了一个。
“换我的。”傅知夏凑上来。
她没有傅洵敬那么磨蹭,很快把纸片拿出来打开。
“是什么?”傅洵野凑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另一侧傅洵敬把纸上的字念出来,“心想事成,你心想事成了吗傅知夏?”
“昭昭,你不会全都写到四个字吧?”傅知夏问。
“对呀。”宁昭不否认,“但是我还没有说具体怎么玩儿呢,洵野就迫不及待了。”
“快说快说!”傅洵野重新燃起希望。
宁昭拿起一旁的笔,说:“用这个才能知道真正的礼物是什么。”
“哦哦我知道这个。”傅洵鹤说,“那种隐形笔,需要用光照一下才能看出来。”
“对。”宁昭赞同地点头。
“嘿!让我来看看!”傅洵野拿过笔,又拿起自己的“新年快乐”,把激光射在上面。
一行小字显示出来:跑车×1
“哦吼!”傅洵野在沙发上扭来扭去,“车库又增一员大将!”
宁昭眉眼弯弯地说:“如果你有想要的型号就告诉我,如果不告诉我的话,我就随便送咯。”
“没问题。”傅洵野一扫先前的绝望,说,“什么都行,我不挑。”
说完,他摸了摸眉梢,嘿嘿笑道:“当然,如果是柯尼塞格就更好了,型号随意。”
“好。”宁昭笑眯眯地应下来,“等过几天给你钥匙。”
“爽!”傅洵野攥了一下拳。
傅尧礼一个眼风扫过来:“不谢谢昭昭?”
“谢谢昭——”傅洵野音刚发一半,及时反应过来,“昭——小婶婶。新年一定发大财!”
话落,他又觉悟很高地补了一句:“和小叔叔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借你吉言。”宁昭笑的露出八颗牙齿。
一旁的傅尧礼心情显然也很好。
……
有傅洵野开头,其余人也兴致满满地抽了纸条,去看自己的礼物。
一时间,客厅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叫嚷声。
“我天呢昭昭我真是爱死你了!”
“不是!我一个大男人要一套首饰干什么!夏夏你和我换一下呗。”
“那你得再补一套。”
“行行行,再给你补一套。”
“哈哈哈哈哈哈廷哥你什么手气,一共就两个女孩子的礼物,你抽中一套哈哈哈哈哈!”
“在法国待久了,手气也变差了。”
……
如此闹腾了将近半个小时,众人才歇下来。
“好了,我把昭昭领走一会儿。”傅尧礼起身,牵住宁昭,说。
“去吧,别忘了一会儿下来跨年。”傅老太太叮嘱道。
客厅的时钟滴滴答答走着,时针指在“11”,分针已经走到“8”。
“嗯。”傅尧礼看了眼时间,应道。
宁昭和大家挥了挥手,对上傅知夏和傅惊秋促狭的视线。
她抿了抿唇,示意她们别乱猜。
两个人同时给嘴巴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笑意却更加明显。
宁昭已经被傅尧礼牵着,离开客厅,自然看不见。
“傅尧礼,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楼梯上,宁昭忍不住好奇,低声问。
“你想要什么礼物,昭昭?”傅尧礼反问。
宁昭嘟起嘴:“那想要的可多着呢。”
傅尧礼一味笑着,带着宁昭走进他的房间。
两人婚后会搬出傅家老宅,但在此之前,傅尧礼仍住在这儿。
他摁开开关,说:“想要什么就告诉我。”
“我有钱。”宁昭跟在他身后,看他走到书桌前,“想要什么会自己买的。”
“不一样。”傅尧礼拉开抽屉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系着丝绸的正方形盒子,“你自己买,会有满足感,但是我送你,你还会有惊喜感。”
“喏,昭昭,你的新年礼物。”傅尧礼递给宁昭。
“是什么?”宁昭问道,拆开丝绸,认出来这是一个唱片盒。
黑色烫金的盒身印着哥特体烫金字——“GlennGould,1955”。
古尔德演奏的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母带直刻,签名版,如今早已绝版。
宁昭惊喜出声:“你从哪里搞到的?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张唱片?”
她托人打听过,在来年开春的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会有这张唱片,她料到会极其抢手,早已决定花大价钱拍下。
没想到傅尧礼竟先她一步,将它当做了新年礼物。
只不过,不知道眼前手中这张,和拍卖会上那张,是否是同一张?
如果是同一张,那傅尧礼一定花了比拍卖会上可能出现的最高价还要多的钱,才能提前拿到手。
傅尧礼懒懒靠着书桌,说:“你忘了?你之前发过朋友圈,说终于有机会得到这张唱片了。”
宁昭这才记起来,当初苏富比拍卖会把这张唱片当做重点拍品,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宣传。她得知后确实非常激动地发了条朋友圈。
“那你怎么联系到的卖家?”宁昭圈住傅尧礼,仰着头,漂亮的脸蛋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六人定律。”傅尧礼不准备把其中的周折一一讲给宁昭,太冗长,没意义。只要宁昭得到了,高兴了,便足够,“托朋友问了问,又抽时间见了一面。”
“花了不少钱吧?”宁昭眼睛里盛满爱意,“心疼不心疼?”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傅尧礼扣住宁昭的细腰,说,“给你花钱,怎么会心疼?我的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要不然,我赚钱有什么意义?”
“那照你这么说,我要努力花钱,你赚钱的动力才会更多咯?”宁昭笑着问。
“嗯。”傅尧礼不否认。
“走吧,我带你去拿你的礼物。”宁昭一个旋身,从傅尧礼怀中。出来,牵起他的手,朝自己房间走去。
“你想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吗?”宁昭回过头,问。
“什么?”傅尧礼配合着问。
“你猜一猜嘛。”
两人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说话间,宁昭已经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傅尧礼便逐一猜道:“车?衣服?胸针?花?”
宁昭“啧”了一声:“新年礼物诶!能不能更有仪式感一点。”
“那是什么?”
傅尧礼刚问完,宁昭已经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合上门。
“抱我。”宁昭对着傅尧礼张开双臂。
傅尧礼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
他刚要把宁昭打横抱起,被宁昭制止:“竖着抱。”
傅尧礼依言,把她像抱小孩子一样抱起来。
宁昭轻而易举地摸到门框上的方盒。
傅尧礼觉得这个场景莫名有些熟悉。
之前,他是不是把礼物藏在了门框上?
所以……昭昭要给他送……
傅尧礼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一点。
宁昭软软甜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第一次送我戒指,是在这里,把它们放在了我的门框上,所以,这次我也把它们放在了同样的位置。”
“你要送我戒指吗,昭昭?”傅尧礼的声音有些哑。
“不止。”宁昭打开精致的方盒,从里面取出一条项链,又把方盒放到一旁的斗柜上,“你上次送了我耳坠、项链和戒指,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耳坠,所以只准备了余下的两样。”
“你会喜欢吗?”宁昭自上而下,望进傅尧礼的眼睛。
第76章 鸢尾花“第一个戒指是昭昭送的。”……
“会。”傅尧礼声线低沉又温柔,“喜欢。”
“你送的任何东西我都喜欢。”
宁昭显然对听到的答案非常满意。
她细致地替傅尧礼把项链戴上。
傅尧礼不喜欢繁复的东西,所以宁昭特意挑了一条极其简约的白金双环项链,内圈刻了傅尧礼名字的首字母。
“非常适合你。”宁昭欣赏了一下,说。
傅尧礼感受着颈间的凉意,温声说:“嗯,谢谢宝宝。”
戴完项链,宁昭没急着给傅尧礼戴戒指,而是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抱我吗?”
“为什么?”傅尧礼看着她,“因为摸不到门框?”
“不止,其实我跳一跳也能摸到的。”宁昭摇了摇头,笑的有些调皮,“因为给你戴项链的话,我踮脚太累了。所以需要你抱我。”
傅尧礼比她高二十公分,戴项链本就是细活儿,踮脚会更累。
“好,那就抱着。”
傅尧礼宠溺地笑了笑,“累了就抱。”
“好了。”宁昭拍了拍傅尧礼的肩,尾音上扬,像只被顺毛顺开心的小猫,“现在放下我来吧,我来给你戴戒指。”
“好。”
宁昭从方盒里拿出戒指。
戒指是18K素金款,和宁昭最喜欢的亮闪闪的钻石戒指完全不同。
“你是不是第一次戴戒指,傅尧礼?”宁昭替傅尧礼把戒指从指尖推到末端。
刚刚好。
“嗯。”傅尧礼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第一个戒指是昭昭送的,我很喜欢,也很高兴。”
他向来以简约为主,不习惯戴身外之物。
除了小时候戴过的长命锁,他连项链也很少戴。
若要是仔细数起来,他的很多第一次都和宁昭有关。
第一次爱人,第一次暗恋,第一次纵容,第一次打破底线。
第一次表白,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求婚。
第一次在办公室放花,第一次戴项链,第一次戴戒指。
……
未来也许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
而那些,他希望也和宁昭有关。
“看嘛,你的手这么好看,就应该戴一些饰品。”宁昭把自己的手和傅尧礼摆在一起,欣赏着。
傅尧礼的手掌宽大而温热,手背之上,是隐约凸显的青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宁昭的手比傅尧礼要小很多,细腻白皙,纤长漂亮,宛若上好的羊脂玉。
对于此,只有四个字最合适:赏心悦目。
“好,以后多戴。”傅尧礼把宁昭拉进怀里,“以后昭昭多买给我好不好?我眼光不好。”
“你眼光哪里不好了?你挑的每一个礼物我都很喜欢呀。”宁昭环着傅尧礼,撒娇般说,“就比如你送我的那些戒指,都可漂亮了。每次朋友们问我在哪里买的、是什么牌子的,我都会说是男朋友送的。然后她们也都说你会挑呢。”
“那是因为是你戴。”傅尧礼笑道,“你戴什么都好看啊。”
“就你会说漂亮话。”宁昭在傅尧礼胸口锤了一拳,说,“哎呀——我们该下去了,应该快到零点了。”
“那走吧。”傅尧礼松开宁昭,改为牵着她的手,和她一同走下楼去。
余下的人已经围着电视机坐成了一个半圆。
见到两人下来,傅知夏调侃道:“都送了什么礼物啊?怎么背着我们呢?”
宁昭眉开眼笑地说:“唱片。”
“哦哟!那可是送到昭昭心坎上了。”傅惊秋打趣着说。
大家都知道,宁昭极爱收集唱片,有一整间卧室都被装饰成了唱片收藏室。
“那小叔叔收到了什么礼物?”傅洵野问。
傅尧礼一反往常的低调,举起左手,露出中指上的戒指来:“戒指。”
又把项链从衬衣里拿出来:“项链。”
“活久见。”傅洵廷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喃喃道。
“我没记错的话,小叔叔是不是第一次戴首饰?”傅洵敬拿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傅洵鹤。
傅洵鹤冷静摇头:“小时候戴过长命锁。我看过小叔叔百日宴的照片。”
傅洵敬:……
傅尧礼神色倒是如常,他和宁昭一起走到沙发上坐下,和众人一起等待新一年的到来。
新的一年,意味着新的希望-
整个新年完整地过完,已经接近二月底,傅尧礼和宁昭都变得忙碌起来。
宁昭的演奏会定在生日之前,婚礼之后,六月中旬,十六号。
整个三月份,她会和傅尧礼拍婚纱照,而裴赫舟很早之前就和大家商量过,要在《乐动生活》最新一季的最后一期,也就是六月初,录制一个人气嘉宾回归的特辑。
因此时间一下子便紧张了不少。
傅尧礼尽量把日程往前赶,余下的到时只好暂时托付给傅洵鹤——傅洵鹤本是在傅知礼的公司“磨砺心性”,被傅尧礼临时调过来代他行使总裁一职。
和别的富二代富三代富N代不同,傅洵鹤在亲爹的公司那就是纯正的牛马,拿着最低一等的工资,学着最多的管理技巧,还要干着最多的活儿,即使是短暂逃脱,他也乐意之至。
所以傅尧礼一提出自己的想法,傅洵鹤便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下来。
……
眨眼便是三月。
三月初还有些春寒料峭,宁昭和傅尧礼一共敲定了九个拍摄地点。
国内三个,分别是京城、周庄古镇,还有丽江。
国外六个,北半球的法国巴黎、希腊圣托里尼、冰岛,南半球的新西兰皇后镇、大溪地波拉波拉岛、澳大利亚悉尼。
因为拍摄地几乎跨越大半个地球,因此商讨过后,宁昭和傅尧礼决定先在国内拍完,然后从最北端的冰岛开始,一路向南,最后再飞回京城。
同行的除了摄影团队、化妆团队,还有随行改衣的设计师,以及保障团队。
因为要拍整整一个月,时间持续的有些长,因此只有苏冷跟着两人,其余人忙别的事情。
第一站便是京城。
拍摄的具体地点是早就定好了的,故宫和天坛。
日光斜斜爬上太和殿,衬得紫。禁。城更加威严、庄重。
宁昭着一袭明制真红大袖衫,织金云霞凤纹在晨光中流转生辉,霞帔坠子按照“金累丝点翠嵌东珠”一比一复刻,每一颗珍珠都是从南洋野生珠蚌中万里挑一出来的。
复制仿刻的十二龙九凤冠压着她的乌发,冠胎由漆竹扎成,以丝帛为面料,除了金制的十二龙九凤,还嵌有宝石一百二十一块,珍珠三千五百八十八颗。
宁昭很少穿汉服,偶尔穿也是阮相宜改良过后的新中式。
天价礼服她不少穿,但如此华贵又端庄的华服,是第一次。
美的明艳,贵气逼人,倒真有几分古时帝后的气质。
随行的人员都不免发出赞叹。
“我们昭昭怎么能这么漂亮?”
既然是宁昭第一次穿,那便是傅尧礼第一次见,他眼中的惊艳之色丝毫不掩。
“怎么样?美吧?”宁昭细细的眉一挑。
先前试衣服的时候,她没穿整套,这会儿也自恋地被自己的美貌折服。
“嗯,特别美。”傅尧礼勾唇。
宁昭拂了拂他的肩,笑道:“你也不差啦。”
傅尧礼身着织金龙纹云锦圆领袍,玉带缀着羊脂玉云头纹带銙,腰悬碧玉透雕双鹤佩。衬得他威严、尊肃,完全担得起“龙章凤姿”四个字。
他抬手,替宁昭正了正霞帔,说:“要是太差,怎么配得上你?”
恰在此时,调试好机位的摄影师对两人招了招手,说:“傅先生,宁小姐,咱们往这边走一走。”
“啊,好。”宁昭挽住傅尧礼,跟着摄影师一同朝太和殿走去。
虽说是淡季,但仍有旅行团组团来参观,因此一路上,宁昭和傅尧礼招来了不少目光。
宁昭倒没怎么注意到,现在她全副心神都被眼前的宫墙殿宇吸引,一种奇妙的情绪油然而生。
明明紫。禁。城于她而言并不算陌生,甚至几个月前,她还刚带着从川市过来的那一群小朋友过来参观过。
然而现在,她站在这儿,是为了人生大事,身上穿着的千年前的衣服,似乎也把她和历史连接起来。
“傅尧礼,你现在什么心情?”趁着摄影师还没开始拍,宁昭小声问。
傅尧礼垂眸,看了宁昭一眼,问:“紧张?”
“那倒也不是。”宁昭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戴着凤冠,她动作不能太大,“就是——感觉我一下子变成大人了,好严肃。”
“嗯,那就短暂体验
一下大人的感觉吧。“傅尧礼笑笑,声音温柔。
宁昭从小千娇百宠地长大,没吃过苦头,自然也没担过成年人才需要担的担子。
不远处的摄影师看着低语的两人,抓拍了两张,又指导他们摆了几个动作,把相机递过去,称赞道:“太完美了!我觉得原图直出都没有问题,你们看一下。”
宁昭仔仔细细翻过每一张照片,确保没有任何瑕疵。
“谢谢。”她弯起眉眼,先前不笑时的那份矜冷气质散去,重新变得明媚起来,“我很满意。”
傅尧礼便跟着点头:“我也没有问题。”
“那我们再拍几组,就去天坛吧。”摄影师看着愈来愈多的游客,说。
“好。”傅尧礼应下。
为了错开排队高峰,他们一行人是重金托关系提前进的。
游客太多,一是容易惹人耳目,二是不利于成片。
因此又在故宫内拍了几张,众人便出发前往天坛。
宁昭身上的衣服过于繁复,没办法走快,傅尧礼搀扶着她,宽大的裙摆被两位工作人员托起,以免磨损。
一行人龟速前行着。
“宁昭?”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第77章 鸢尾花“吃醋啦?”
宁昭原本只顾着低头注意脚下的路,没注意到周围都有谁,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抬起头来。
“诶?明轩哥?好巧。”宁昭看着面前的言明轩,抬手和他打招呼。
“我在那儿的时候就觉得像你。”言明轩指了指身后,“不过一直不敢认,走近了才确定。”
一旁的傅尧礼本来是被宁昭挽着胳膊的,这会儿他不动声色地垂下弯着的臂,改为和宁昭十指相扣,神色自若地和言明轩打招呼:“言先生,好巧。”
对于言明轩,傅尧礼倒不至于生出嫉妒或其他阴暗的情绪,毕竟言明轩的名声他有所耳闻,宁昭和言明轩之间也没有情感上的纠葛,他不必担心。
但言明轩到底是差一点就要成为宁昭的未婚夫的人,是苏冷和宁致儒都点头同意的,因此男人之间不自觉的较量总让傅尧礼在看见言明轩时有些莫名的胜负欲和好胜心。
“好巧,傅先生。”言明轩露出八颗牙齿,问,“你们这是过来……”
“拍婚纱照。”傅尧礼面上一片沉稳。
“喔!原来如此。”言明轩似是想起什么,调侃道,“当时我妈还说让我们来这儿拍婚纱照呢——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傅尧礼面不改色,握住宁昭的手微微用力:“昭昭已经来了,我们就——静候言先生佳音。”
这话就将三人划分成很明显的两部分——他和宁昭是“我们”,言明轩自成一派。
宁昭心知肚明,笑了笑,附和着傅尧礼,说:“是呀,明轩哥,你怎么还没有女朋友?”
言明轩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颇为无奈:“没遇上合适的。我妈现在天天唠叨我呢,说本来咱俩在同一起跑线上,结果现在好了,被你落了一大圈。”
宁昭不再过多追问,注意到言明轩身边的外国人,岔开话题:“陪朋友过来参观?”
言明轩勾上身边人的肩膀,说:“对,他刚从美国过来,一定要我带他参观故宫。”
“挺好的,那你们快去吧。”宁昭挥了挥手。
“行,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拜拜。”言明轩说完,看向傅尧礼,“拜拜,傅先生。”
“拜拜,言先生。”傅尧礼礼貌地一点头,说。
两行人就此别过,宁昭拽了拽傅尧礼宽大的衣袖,眼睛里满是促狭:“怎么啦刚刚?吃醋啦?”
“也不是吃醋。”傅尧礼沉吟了一下,说,“就是一想到他曾经差点是你的准未婚夫,难免心里有些不舒服。”
作为从小居于上位地位的傅尧礼来说,很少有人能让他产生这种情绪。
在人际关系中,他向来处在中心,对任何人的来去都游刃有余,谁来谁走,于他而言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利益至上,走了一个张三,还会来无数个李四。
他的资源、地位、家世,决定了他不必费心去处理那些让他碍眼的人或事,自然有人在前面为他扫掉这一切。
但是和宁昭相关的人,就要另当别论。
如今他是宁昭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又和宁昭情投意合,不用担心有人中途插足,也没小气到嫉妒随便一个出现在宁昭身边的异性。
然而就像雄狮天性有领地意识,傅尧礼也不例外。他不嫉妒,但是会不舒服。
宁昭捏了捏傅尧礼温热的掌,嘿嘿地笑。
就像她也会因为那些向傅尧礼示好、献殷勤的异性而产生小情绪一样。
他们都太爱彼此了。
正是由于在意,才会有情绪。
而这些情绪就像生活的调味剂,却并不会让他们的感情产生裂隙——还是因为他们太爱彼此了。
足够爱,足够信任。
能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初春的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到达天坛后,宁昭和傅尧礼先到房车上换了一身衣服。
这次是“绛男青女”,傅尧礼一身绛纱龙纹通天冠服,腰束金玉大带,整个人雍华、峻雅。
宁昭则换了一身深青质织金翟纹祎衣,头戴九龙四凤花钗冠,手里拿了一把却扇,端丽、清贵,华仪万千,一颦一笑间又难掩女儿间的娇态。
“我们昭昭怎么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傅尧礼比宁昭快一些,站在房车门外等宁昭。看见她出来,忍不住夸道。
苏冷跟在宁昭身后,笑着说:“这下昭昭可算是过瘾了。”
宁昭吐了吐舌头,说:“过瘾是过瘾,就是有些太繁琐了,穿起来好麻烦。还有妆造,也要好久。”
“行了,快过去吧。”苏冷轻轻推了推宁昭。
傅尧礼对宁昭伸出手。
天坛这一组主要是在祈年殿外的台阶上拍摄,摄影师经验丰富,早已给他们找好最佳机位。
……
京城作为第一站,拍的很顺利,下午三点钟便已经结束,一行人稍作休整,又马不停蹄乘飞机飞向周庄古镇。
这次婚纱照的拍摄都结合了当地特色,周庄是江南水乡,千年古镇,因此宁昭和傅尧礼的妆造都是民国风格。
到周庄时是清晨,青灰薄雾覆在水巷蜿蜒的古镇上,说是水墨画卷也不为过。
宁昭按着摄影师的指示,着一袭月白软缎旗袍立在石阶上,傅尧礼一身灰色长衫站在她身旁,手里拿了把玉骨纸扇。
摄影师伏在富安桥头,镜头追随着两人走过青石板,抓拍了几张。
宁昭向来喜欢明艳的服饰,如今乍一穿清秀温婉的旗袍,身上的那股张扬劲儿也被遮住不少。
“我还是喜欢后面那一套。”趁着摄影师调试相机,宁昭靠在傅尧礼身上,低声说。
“那一会儿第二套多拍几组。”傅尧礼摸了摸宁昭的盘发,温声说道。
第二套是酒红丝绒旗袍,高开衩镶黑蕾丝,珍珠母贝扣一路蜿蜒至大腿,搭了一条墨狐毛披肩,风韵十足,是按照宁昭的意愿改良过后的,和她一贯的风格相配。
因为要采傍晚时分的光线,所以拍完第一组后,大家便在临时租的民宿内休息下来。
傅尧礼精力倒是旺盛,甚至想带着宁昭出去转一转。
宁昭瘫在沙发里,连连摇头:“我不要,好累。”
她拍了拍身侧的沙发,说:“你过来,傅尧礼。”
“怎么了,昭昭?”傅尧礼走到她身边,坐下,问。
宁昭埋进他怀里,娇声说:“没事呀,就是想抱着你。”
她这两天已经累得够呛,然而接下来的二十多天恐怕会更累,这会儿只想抱着傅尧礼充充电。
傅尧礼眉眼低垂,笑道:“辛苦我们昭昭了,你要是觉得吃不消的话,我们可以把时间拍的宽松一点,多拍几天。”
“算了吧。”宁昭摇摇头,说,“还有好多事情要干呢。”
“那要不我们少拍两个地方?”傅尧礼又提议道。
宁昭想也不想地拒绝:“绝对不可以!”
拍婚纱照,第一次最有意义,宁昭又尤其注重仪式感,这十个地点都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怎么可能随便舍弃哪一个。
“好,那就都拍,你再累一阵儿,等婚礼结束,好好休息。”傅尧礼替宁昭把碎发拂到耳后。
“虽然很累,但是很快乐。”宁昭眼睛亮亮地盯着傅尧礼,“很新奇,也很奇妙。”
她拍过的写真并不少,每年少则三五次,多则十几次,但是这次不一样。
是和傅尧礼一起。
新鲜感很足。
“嗯,我也是。”
……
傍晚,宁昭和傅尧礼换好第二套衣服。
因为宁昭的旗袍不再完全复古,傅尧礼也配合着换成了黑色暗纹西装三件套。
宁昭很喜欢这一套妆造,拍了几张用来迎宾的正式照片后,她和摄影师商量了一下,决定再多拍几张相对大胆开放一些的照片。
百年老宅内浮动着檀香味,宁昭站在窗前,傅尧礼西装革履地坐在藤椅上。
夕阳的光影被窗户切割,半明半昧。
“宁小姐,压到傅先生身上——好,对,拉住傅先生的领带,对对对,右腿再往上——傅先生扣紧宁小姐的腰,完美!”
摄影师指导着两人的动作,不断按下快门。
宁昭抿了抿唇,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傅尧礼,忍不住弯起眼睛。
傅尧礼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覆在因为高抬腿而裸露的肌肤上。
宁昭倾身,离傅尧礼更近,两人的呼吸交织、缠绕,红宝石流苏耳坠擦过她贴了玫瑰纹身的锁骨,触碰到傅尧礼的白衬衫。
这是一个足够暧昧的动作,至少,不能作为迎宾照放在宴会厅门口。
“昭昭,尧礼,你们可以亲一下呀。”苏冷在一旁提议。
本来一脸从容的宁昭和傅尧礼动作僵住,同时红了耳廓。
不是,妈妈刚刚不是说要出去透透气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昭的脸红的快要滴血。
傅尧礼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未来岳母当场指导并提出建议和拍完以后看成片的感受还是截然不同的。
宁昭轻轻咳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害羞:“妈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刚啊。”苏冷倒不觉得有什么,年轻小夫妻嘛,这才哪儿到哪儿。
“你们相信我,那样拍绝对好看,我在网上刷到人家都那么拍呢。”苏冷接着说。
“妈妈,那你先出去嘛,我们当着你的面放不开。”宁昭坦诚地撒娇。
“好,那我去别的房间了啊,你们拍好了喊我。”苏冷也不强人所难,一脸笑意地离开。
摄影师问:“那傅先生,宁小姐……咱们按照苏女士的建议拍几张?”
第78章 鸢尾花“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好。”傅尧礼仍旧坐在藤椅上,整个人姿态放松。
宁昭早已趁着说话的空隙窝进傅尧礼怀里休息。
听到傅尧礼应下来,她抬头,刚想说话,余光瞥见傅尧礼凸。起的喉结。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好像有些……过于……色气了。
还是算了。
宁昭很快放弃。
“那咱们再趁着光线还不错赶紧拍几张吧。”摄影师说。
“好。”
宁昭从傅尧礼身上起来,旋身,弯腰,吻上去。
盘发早已被散开,烫成民国时期流行的波浪卷,此刻落在傅尧礼的西装和颈侧。
养眼的像海报。
摄影师飞快按着快门。
他拍过无数单人照、情侣照、婚纱照,也拍过无数模特,但仍忍不住赞叹。
面前的这两人实在是太般配了。
他拍照喜欢讲究感情,而傅尧礼和宁昭,不仅是样貌般配,情感更是充沛。
也许他们自己没有察觉到,但若是翻看相机,任何一个人都能觉出两人之间快要拉丝的眼神和溢出屏幕的爱意-
第三天,众人抵达丽江。
宁昭早已挑好地点和婚纱。
日照金山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还有一组油画风和一组骑马照。
因为拍日照金山要早,所以晨光还没有破晓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在玉龙山山脚下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丽江这三组,宁昭一共挑了三套婚纱,第一套以粉色为主体,粉色重工婚纱,裙身缀满花瓣状钻石,头戴一顶粉色花环,春天气息十足。
但凌晨四点实在是有些过于寒冷,宁昭裹在羽绒服里,浑身上下被贴满了暖宝宝。
傅尧礼攥着她的双手,说:“要不我们后期P图呢,昭昭?这么冷,万一把你冻感冒了怎么办?”
一生坚持出高质量大片的宁昭怎么会允许后期P假图这种事情发生,她坚决地摇头,说:“不会感冒的,刚刚服装姐姐给了我一条加绒裤,放心,一会儿只有上半身有点冷,我有经验的。”
“那好。”傅尧礼手里拿着一束粉色捧花,“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摄影师在布置场地,宁昭和傅尧礼被拉过去试景。
当第一束金光照在雪山上的时候,周围响起前来围观的游客的欢欣的惊呼声。
云雾缭绕在山巅,金色顺着山的脉络蔓延。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响起,前来拍日照金山婚纱照的不止宁昭和傅尧礼一对。
宁昭克制住想打颤的牙齿,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她从来不惧镜头,且非常擅长在镜头面前展示自己的最佳形态,即便是在零下的天气也不例外。
“傅尧礼,听说看到日照金山的人会幸运一整年的。”
宁昭牵住傅尧礼的手,大声说。
“我们见到了这么漂亮的雪山风景。”
“傅尧礼,我们好幸运呀!”
傅尧礼看着宁昭清亮的眼睛,把她拥进怀里,在她额上落下虔诚又温柔的一吻:“嗯,很幸运。”
遇见漂亮的、难得的日照金山,会幸运一整年。
那他遇见更漂亮、更难得的宁昭,甚至于,能够拥有宁昭,是不是更幸运?是不是会一直幸运?
……
拍完日照金山,余下的两组便没有必要再在大早上的寒风中拍。
大家回到酒店,约好吃完午饭去姊妹湖拍第二组油画风。
因为是油画风,所以这次的婚纱宁昭没有再选择蓬蓬纱,而是选择了一件象牙白塔夫绸缎面婚纱,胸。前镶了钉珠,裙身是浮雕绣法,配了一个花环发饰。
午后的阳光正明亮,宁昭和傅尧礼手牵手从房车上下来,走到湖边。
铺满鲜花的小船早已经准备好,还有一把蕾。丝花边小伞。
因为实在是太适合拍单人照,所以宁昭和傅尧礼拍完合照之后,宁昭又自己单独拍了几张。
傅尧礼站在岸边,看着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宁昭,忍不住去拿自己的手机。
他的昭昭太漂亮了。
等宁昭也到岸上来以后,傅尧礼对她说:“昭昭,我们以后每年都拍婚纱照好不好?可以把每个地方都拍一下。”
宁昭浓密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她眉眼弯弯,唇角也弯弯,问:“怎么啦?你拍上瘾啦?”
“主要是你太漂亮了,昭昭。”傅尧礼替她正了正花环,“我想,应该多记录下来。而且,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啊,对不对?”
“昭昭,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我们都去拍吧,好吗?”
宁昭扑进傅尧礼怀里,环着他的腰:“好呀。”
和爱的人记录每一年的同一天,她也觉得很有意义。
……
最后一组是骑马照,当初摄影师本来推荐宁昭穿白纱,想拍一组以“白马王子和公主”为主题的照片,但宁昭一眼相中超长拖尾的抹胸黑纱和法式礼帽,白马换成黑马,主题也改成了“公主和骑士”。
事实证明宁昭的眼光水准非常高,成片出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宁昭长相本就偏明艳,化完妆后更是气场全开,又美又飒,和先前的油画公主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摄影师觉得自己这一趟下来,不说成片率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五是有的,毕竟这两人随便往那一站就是一张大片。到时候,他的个人履历又可以再添一笔。
……
等到傍晚的时候,国内三站拍摄都以完美作结,大家决定先休息一晚,第二天上午再乘航班飞冰岛。
吃过晚饭后,大家也没有力气闲逛,纷纷回到酒店。
宁昭和苏冷住在同一间,傅尧礼单独一间,两间房只有一墙之隔。
距离睡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宁昭陪苏冷聊了一会儿天,又去洗了个澡,还没到九点,她便和苏冷说了一声,跑到隔壁去找傅尧礼。
“咚咚咚”。
“哪位?”
傅尧礼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是我啦。”宁昭倚在门框上,等着傅尧礼给她开门。
下一秒,面前的门被打开。
傅尧礼的头发还是湿的,偶尔滴落的小水珠在锁骨处汇集,又没入深蓝色的浴袍。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露出隐约的精壮的胸肌,禁欲又……性感。
很显然,傅尧礼也刚洗完澡。
宁昭的眼睛不自觉变直,她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还在门口呢,宁昭。
她在心里提醒自己。
傅尧礼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勾了勾,牵起她的腕,把门反锁。
“怎么了,昭昭?”傅尧礼拿起毛巾,潦草地擦着头发,问。
“没事呀,就是来找你玩儿。”宁昭坐到床边,两条细白的腿晃来晃去。
身侧陷下去一块儿,是傅尧礼坐到了她身边。
“没吹头发?”傅尧礼看着宁昭脑袋上顶着的白色毛巾,问。
“没呢。”
宁昭像一朵刚出水的小芙蓉花,白净的脸上透着粉,皮肤吹弹可破。
她双手撑住床沿,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傅尧礼:“等你给我吹,行不行?”
“乐意之至。”傅尧礼捏了捏她的脸蛋,起身去找吹风机。
“过来这边,昭昭。”傅尧礼给吹风机插上电源,指了指梳妆镜前的位置。
宁昭得寸进尺地撒娇:“你来这里好不好,傅尧礼。我今天好累呀,一步都不想走。”
“好。”傅尧礼拔下吹风机,走到宁昭面前的位置。
床侧也有插座,傅尧礼弯腰插好:“好了,来吹头发吧,昭昭。”
宁昭盘起双腿坐在床上,乖乖让傅尧礼给她吹发。
“你的头发这么长,以后洗完记得及时吹干,尤其是冬天,免得着凉。”傅尧礼又叮嘱了一句,这才打开开关。
宁昭圈住傅尧礼劲瘦的腰,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对着他笑。
傅尧礼哪受得住,他克制着心里的欲。望,告诉自己先给宁昭吹完头发,再说其他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傅尧礼感受着掌心的发又湿热变得干热,第一次觉得吹发需要用这么久。
“好了,昭昭。”
轰鸣声停下,傅尧礼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哎呀听到啦。”宁昭心情很好,“谢谢你,男朋友。你也要记得吹头发。”
傅尧礼双手叉着腰,逗她:“就只是谢谢我吗,昭昭?这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是协议夫妻,一点儿也不熟呢。”
“我爱你呀。”宁昭的情话信手拈来,“特别特别特别——爱你。”
傅尧礼看着宁昭嫣红的唇,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忍住坐怀不乱的除了性无能就是出家人。
他两者都不是。
恰恰相反,他是个精力旺盛的正常男人。
手中的吹风机被“砰”的一声放到圆几上。
傅尧礼倾身,几乎要压到宁昭身上。
“你干什么?”宁昭抵住傅尧礼的胸膛。
“不明显吗,昭昭?”傅尧礼双手撑在宁昭的身侧,把她完全包在自己怀里。
宁昭看着傅尧礼滚动的喉结,在周庄时闪过的想法此刻又浮现在她脑海中。
“等一下。”宁昭手盖到傅尧礼的唇上,防止他下一步动作。
傅尧礼不解地停住。
宁昭从他怀里钻出来,一个翻身,变成她在上的姿势。
“傅尧礼,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宁昭跨坐在傅尧礼身上,乌顺的黑发散在脑后。
“嗯。”傅尧礼点头,拿不准宁昭想干什么。
“那——”宁昭的视线顺着傅尧礼的眉骨下移,一路移到他颈间凸。起的喉结上。
“我想——”
她食指指尖在那颗小小的喉结上打了个转儿,俯身,轻轻咬上去。
第79章 鸢尾花“再亲一会儿,好不好,昭昭?……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两个人周围。
傅尧礼感受着颈间传来的突如其来的温热,和细微的痛意,闷哼一声:“昭昭。”
说是痛,其实也不准确。
因为宁昭的动作很轻,带着挑。逗的意味。
更多的,是痒,和腾升的欲。望。
听到傅尧礼喊她,宁昭微微抬起头,漂亮的狐狸眼晕着水光。
“喜欢吗?”
她的尾音像是带着小钩子,一下一下钩在傅尧礼的心上。
傅尧礼还没来的及说话,颈间已经又被柔软的唇覆上。
“宝宝。”傅尧礼的声线有些哑,分明已经染上情。欲,他抚摸着宁昭的头发,“谁教你的?”
“早就想这么干了。”宁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傅尧礼的耳侧,带着她一贯的香甜气息,“在周庄的时候。”
“宝宝,抬头。”傅尧礼温柔地诱哄着。
宁昭如此蜻蜓点水在他喉结处细细地吻着,于他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怎么啦?”宁昭非但不抬头,反而在傅尧礼的颈侧埋得更深。
傅尧礼整个人被浓郁的花香围绕着,沉。沦着。
是宁昭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她刚洗过澡,香味更浓。
大多数时候,傅尧礼对宁昭都是极其温柔的,几乎称得上百依百顺。
然而他是在上位待惯了的,骨子里不可避免地会有强势的一面,譬如此刻。
他会温柔地照顾宁昭的感受,也会在适当的时间掌握主动权,引导、带领着宁昭,获得更多的——
快。感。
“宝宝。”傅尧礼翻身,把宁昭压。在身下,声音是温柔的,动作是不容置喙的。
他的双手撑在宁昭脑侧,整个人把宁昭完全拢住,健硕分明的腹肌块儿隐隐约约露出来。
宁昭看着傅尧礼眼睛中的情。欲,主动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下来。
吻上去。
这个吻的主动权也很快过渡到傅尧礼的手中。
傅尧礼单手扣在宁昭的脑后,免得她仰头太久会累。
由浅入深,傅尧礼吻得越来越炽热,两人唇齿间的空气逐渐稀薄。
宁昭的脸蛋已经红透,整个人都软下来,那双妩。媚的眼睛勾。人却不自知。
喘息的片刻,傅尧礼拉过宁昭的手,摸到自己的浴袍上。
“宝宝,打开它。”傅尧礼带着宁昭,解开松松垮垮的浴袍带。
宁昭的声音又软又娇,溢出轻轻的一声哼。
柔软灵活的指尖在傅尧礼的腹肌上四处游走,无异于是在为这场接吻火上浇油。
傅尧礼再度吻下去:“昭昭真乖。”
明明房内的空调温度一直没有变,两人却都觉得越来越热。
渐渐地,傅尧礼不再满足于只和宁昭接吻。
他礼尚往来地扯开宁昭的浴袍带,温热干燥的掌从锁骨处逐渐向下,所过之处是细腻、柔软的触感。
宁昭被摸的浑身战栗,身下传来异样的感受,她推了推傅尧礼的胸膛,示意他停下。
“怎么了,宝宝?”傅尧礼担心宁昭不喜欢。
两人之前分住两家,从没有这样几近于肌肤相贴地接过吻。在法国的时候虽说共处一室,但毕竟那时是刚在一起,傅尧礼还收敛着。
这次确实是……有些……
宁昭别开眼,不好意思去看傅尧礼,声音细若蚊蝇,几乎难以启齿:“傅尧礼,你……我……”
她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而是指了指某处。
傅尧礼几乎是一瞬就明白了宁昭的意思。
他调整了一下,哑声说:“那换一个让昭昭舒服的姿势。”
“再亲一会儿,好不好,昭昭?”
宁昭的腿间一片灼热,整个人都泛着红,嘤咛了一声:“好。”
……
这个吻比平时久了太多,结束的时候宁昭几乎要失去所有
的力气。
傅尧礼用手让她舒服了个彻底,但到底是不舍得让她受苦受累,自己解决了不断积累的欲。望-
第二天上午是十点的飞机飞冰岛,宁昭八点的时候被苏冷喊起来。
前一晚她在傅尧礼的房间待到将近十一点,确保自己完全看不出异样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但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她和傅尧礼干的那些荒唐事儿,甚至,还要过分。
“昭昭,起床了。”苏冷站在宁昭的床边,看着她有些红的脸,皱了皱眉,抬手去摸她的额头。
幸好不烫,不是发烧。
苏冷放下心来。
那脸怎么这么红?
苏冷又去看空调的温度。
很适宜的温度。
那是……
苏冷看了看宁昭身上紧裹的被子,以为自己找到了原因——
这么温暖的室内,昭昭盖的这么严实,不热才怪。
宁昭已经醒转过来,她一睁开眼,看到苏冷的面庞,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几点了,妈妈?”
“八点了,起床洗漱吧,一会儿我们去机场了。”苏冷揪掉宁昭的被子,“晚上睡觉你盖的太严了,昭昭,热的不行了吧?小脸儿那么红。”
宁昭翻了个身,埋进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嗯。”
其实不是热的,妈妈。
这话她当然只会在心里想一想,不会真的说出来。
又在床上磨蹭了几分钟,宁昭去洗漱。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宁昭从洗漱间探出身子看了一眼,苏冷正走过去开门。
应该是工作人员,来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宁昭想着,没往心上放,继续刷着牙。
下一秒,苏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都带上来了,尧礼?多么麻烦。”
紧接着是傅尧礼的声音:“没事儿,妈。这样昭昭就不用下去了,直接在这儿吃了就可以。”
傅尧礼?
宁昭再度探出身子,往客厅的方向看去。
傅尧礼正把早餐一样一样摆在桌上。
像是察觉到宁昭的目光,傅尧礼偏头,和她视线交汇:“洗漱完过来吃饭了,昭昭。”
宁昭嘴里含。着牙膏沫,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三分钟后,她从洗漱间走出来。
苏冷自觉地把空间让给他们两个:“那我去小宋那里一趟,她刚刚给我发消息来着。”
“好。”宁昭点点头。
门被“砰”一声关上。
宁昭盘腿坐进沙发,看起来还有些不太清醒。
“昨晚没睡好吗,昭昭?”傅尧礼磕开一颗水煮蛋,问。
宁昭眼风一扫,撅起嘴巴:“都怪你。”
“嗯,都怪我。”傅尧礼把手中去掉壳的白嫩的水煮蛋递给宁昭,“看看想吃什么?要是没有想吃的,我再去给你买。”
宁昭咬了一口蛋清,扫视了一圈桌上的早餐。
有七八种,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都想吃。”宁昭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把完整的蛋黄放进去。
她吃不惯水煮蛋的蛋黄。
“嗯,那慢慢吃。”傅尧礼揉了揉宁昭的头发,说,“吃完我们就准备去机场了。”-
冰岛,黑沙滩。
三月初的冰岛气温仍然很低,因此众人并没有计划在这里久待,只决定拍一组极光婚纱照。
傅尧礼早已委托专业人士观测过气象,当晚出现极光的概率极大,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第二天就可以启程,飞去巴黎。
在冰岛的夜晚再穿大面积露肩露背的婚纱显然不可能,宁昭挑了一身长袖的正红色长礼裙,傅尧礼又给她添了一件红色斗篷。
夜幕逐渐降临,天空变得越来越深邃、干净。
众人在帐篷里耐心地等待着,临时请过的专业团队在一旁实时监测。
当第一道绿色的光弧划破天际的时候,宁昭和傅尧礼已经站在了提前预演好的位置。
摄影师调试着设备,不断抓拍。
整个天空很快被绚丽的极光覆盖。绿色、紫色、粉色的光带交织在一起,梦幻又震撼。
宁昭之前一直嫌冷,从没来过冰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极光,难免惊喜。
其实团队中的许多人此前都没有踏足过冰岛,托宁昭和傅尧礼的福,才能看到如此壮观的自然景象。
“好漂亮。”宁昭盯着极光,赞叹道。
傅尧礼立在她身边,问:“喜欢看?那以后每年都来好不好?”
“那还是不要了。”宁昭拿指尖点了点傅尧礼的肩膀,“太冷了。”
“嗯,那就不来。”傅尧礼顺着她的话说。
“傅尧礼,你这个习惯要改一改。”宁昭双手环住胸,“不要我说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漂亮,你都想买给我,或者带我来。难不成以后我要星星要月亮你也摘给我哦?只说不做,提高我的期待值的话,也很容易让我失望的。”
傅尧礼眉头皱了皱,不太认同:“昭昭,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这不是应该的么?放心,我答应了你的一定会做到的。至于你说的星星月亮——摘给你是肯定不可能了,但是也许可以用你的名字来命名一颗小行星。”
宁昭忍不住笑起来。
傅尧礼真的是,又现实又浪漫。
站在后方的摄影师抓拍了几张两人的背影和侧脸,满意地欣赏着。
如此登对,如此般配-
法国,巴黎。
作为第五站,巴黎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一站。
宁昭和傅尧礼是在这儿正式确定的恋爱关系,自然有不一样的意义。
因此除了埃菲尔铁塔,还会在傅尧礼的别墅拍一组。
傅洵廷已经回到巴黎工作,因此作为半个东道主,自然要招待远道而来的几位。
抵达机场后,傅洵廷安排的专车已经等在停车场内。
傅尧礼看了眼手机,傅洵廷已经把具体位置发给了他。
“走吧。”傅尧礼扶住七歪八扭往他身上靠的宁昭,说。
飞机落地的时候宁昭才刚睡醒,这会儿还困得很。
“去哪儿?”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问。
第80章 鸢尾花“别闹,宝宝。”
“先回去休息。”傅尧礼紧紧地揽着宁昭,免得她滑下去。
“好。”宁昭咂了一下。唇,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们是早上六点的飞机,结束拍摄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三点,因此几乎没休息多久便又出发去了机场。
因为冰岛太冷,所以众人商议过后,决定先落地巴黎再补觉,从傍晚开始拍摄。
这种零散的睡觉时间对每天至少睡完整连贯的十小时的宁昭来说简直是酷刑。
走了没两步,宁昭觉得自己脚步虚浮,便黏黏糊糊地对傅尧礼说:“傅尧礼,你可以抱我吗?我好困,不想走路。”
就在几分钟前,刚下飞机的时候,宁昭还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傅尧礼要抱她的提议。
她觉得,就这么短短一段路,她又不是什么娇气包,哪还需要傅尧礼抱。
事实证明,她就是个娇气包。
她太困了,太累了,就是不想自己走路。
就是想让傅尧礼抱。
傅尧礼弯唇,把宁昭竖着抱起来:“不是不要我抱吗?”
宁昭的下巴尖儿垫在傅尧礼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说了声“要”。
傅尧礼知道她困,也不再逗她,抱着她一路到傅洵廷的车上。
“小叔叔。”傅洵廷替傅尧礼打开车门,说,“房子我已经找人收拾好了,直接住进去就可以。”
“好,辛苦你了。”傅尧礼低低的应了一声。
傅洵廷在副驾,看着窝在傅尧礼怀里的宁昭,自觉闭麦。
黑色宾利平稳行驶在路上。
其余人在另一辆车,他们不住傅尧礼的别墅,而是住在附近的酒店。
傅尧礼原本提议苏冷住在他那儿,被苏冷以不打扰他们相处为由拒绝了。
因此只有傅洵廷和司机把他们送回住处。
车停在傅尧礼的住处前,傅尧礼看着怀里熟睡的宁昭,决定先不叫醒她。
宁昭累坏了,这么短的时间内竟又睡了一觉。
傅尧礼小心翼翼地脱下西装外套,盖到宁昭身上,免得她睡着后见风着凉。
安静的车厢内,窸窣的声响被无限放大。
宁昭动了一下,慢吞吞醒过来。
“醒了,昭昭?”傅尧礼刚把衣服盖到宁昭身上,见她睁开眼,问。
宁昭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看向窗外:“这是哪里?”
傅尧礼轻笑了一声:“不记得了?还是刚睡醒,没认出来?”
宁昭趴到车窗上,仔细看了一圈,终于记起来这是哪儿。
“认出来了?”傅尧礼把手搭到宁昭的肩上,和她头抵着头。
“嗯。”
再次看到熟悉的房子,过去的零散回忆潮水般涌上来。
“走吧,回家。”傅尧礼摸了摸宁昭的发,打开车门。
傅洵廷识趣地不逗留,坐在车里,说:“那我就先回公司了,小叔叔。你们赶紧休息吧。拜拜——小婶婶。”
“拜拜。”宁昭和他挥了挥手。
下了车,傅尧礼等在一旁。
如他所料,宁昭一头扎进他怀里,哼唧唧地撒娇:“抱。”
“好,抱。”傅尧礼心甘情愿,乐意至极。
睡了个回笼觉,宁昭不但没有清醒,反而有些更混沌了。
她一路被傅尧礼抱进卧室,眯着眼,挂在他身上耍赖:“陪我睡觉吧,傅尧礼。”
送上门来的美味馅饼,傅尧礼哪有拒绝的道理。
他应了声“好”,把宁昭放到床上,替她脱去鞋袜,又把外面的厚重衣服都脱掉,只留下贴身的打底衫打底裤,好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昭昭,我去弄一点热水,你先睡。”傅尧礼给宁昭盖好被子,说。
宁昭睡醒后肯定会口渴,他们刚住进来,自然不会有热水。
听到傅尧礼的话,窝在被子里的宁昭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傅尧礼把窗帘拉上,正午充足的阳光被完全隔绝,室内陷入一片宛如子夜时分的黑暗。
他走下楼,把矿泉水倒进水壶,按下开关。
这里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住人,即使傅洵廷派人把打扫了一遍,也难免有些冷清,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齐全。
譬如,宁昭喜欢的果茶和花茶。
好在傅尧礼料到这一个月四处周转奔波,提前准备了一小罐玫瑰花茶和一小罐蜜桃果茶。
他走到客厅里,从小行李箱里翻出玫瑰花茶,重新回到厨房,给宁昭泡了一杯。
偌大的别墅内有些空荡荡,傅尧礼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宁昭已经睡着了,整个房间安静得让人心安。
他把水杯放到床边的圆桌上,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
刚一掀开被子,宁昭就自动朝热源靠过来,像只小八爪鱼一样往傅尧礼身上挂。
傅尧礼面上带笑,把宁昭拥入怀中,手上传来的却不是打底衫的触感。
而是细腻、柔软的,属于肌肤。
傅尧礼试探着往下摸了一下,这才发现宁昭不知何时已经把打底衫和打底裤也脱了。
与此同时,宁昭的手摸到他的腰带上,往外推了推,黏黏糊糊地说了声“凉”。
冰冷的金属扣,触在温热的肌肤上,确实凉。
傅尧礼想起身,宁昭抱他抱得紧,不肯松开。
傅尧礼只好低声哄她,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宝宝乖,我不走。”
说着,他试探着去掰宁昭的手,这次总算成功。
傅尧礼下了床,脱掉西裤,想到宁昭喜欢紧贴着他,动作顿了顿,把衬衫一并脱掉,重新回到香软的被窝。
……
宁昭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总算补足了睡眠,她精神劲儿很足。
身侧是温热的,傅尧礼还没醒。
实际上他比宁昭更累一些,不过他的觉一向少,所以别人看不出疲态。
现在舒舒服服地在自己曾经的房间,一时竟也睡得久了些。
察觉到自己正被傅尧礼强劲有力的臂圈在怀里,宁昭小幅度地动了动,想换个姿势。
傅尧礼随着她动了一下,闭着眼,哑声问:“醒了?”
“嗯。”宁昭仰起头,看到傅尧礼流畅的下颌线,“吵醒你了吗?”
“没有。”傅尧礼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宁昭的头发。
宁昭的视线上移,移到傅尧礼略有些薄的唇上,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正闭着的,看她时总带着温柔的眼睛。
藏在被子底下的腿开始不安分。
莹润的脚顺着线条流畅的腿一路向上,带起一阵酥麻。
在傅尧礼睁开眼的前一秒,宁昭把腿盘到傅尧礼的腰上,清脆地笑起来。
大腿根儿处被。干燥温热的掌覆上,傅尧礼沉沉的目光盯着宁昭:“别闹,宝宝。”
“没有闹。”宁昭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无辜。
“没有吗?”傅尧礼的掌上移,掐在宁昭盈盈一握的腰上,“是不是故意的,昭昭?”
“傅尧礼,我之前没发现你自制力这么差呢。”宁昭咯咯笑着,佯作可惜,“但是也只能忍着了,要不然小心爸爸妈妈打断你的腿。”
“对着你,我能有什么自制力?所有的自制力都用在等你到二十岁上了。”傅尧礼感受着掌心的软。嫩,声音有些低,“但是昭昭,不止有一种方法。”
“什么?”宁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傅尧礼下巴抵着宁昭的头,说了句风流话。
宁昭的脸瞬间涨红,她蹬了傅尧礼一脚,说:“你!你怎么……”
“我怎么?”傅尧礼追着她问,反倒像个放浪的登徒子。
“不要脸!”宁昭咬着唇,也只骂出来三个字。
傅尧礼从胸腔里溢出笑来:“我想,昭昭,这应该不会是最不要脸的话。”
毕竟床上嘛,情到浓时,说点sweettalk也是情有可原的。
干巴巴的沉默不语才无趣。
再说了,他的昭昭如此娇贵,自然干什么都得多夸一夸。
尤其是,以后受累的时候。
也是奇怪,对着宁昭,那些话他突然就能说得出口。
宁昭整个人埋进傅尧礼的胸膛里,结结巴巴地逞凶:“反正……反正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一会儿就要拍照了,你不准乱来。”
“嗯,不乱来。”傅尧礼顺从地应下,“这点忍耐力我还是有的,昭昭。毕竟都忍这么久了,不差这几个月。”
“不过,昭昭,我想,新婚夜的时候,你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傅!尧!礼!”宁昭细白的胳膊从被窝中伸出来,去捂傅尧礼的嘴,不准他再说下去。
她的脸已经红透,连耳后和脖颈也泛上粉色。
这人真的是!拉着窗帘就能当作晚上吗!
虽然卧室内确实是很黑没错,但是他怎么能!怎么能……白日宣……
宁昭抿了抿唇,把自己脑海里的想法通通赶出去。
“我饿了。”她扯开话题。
掌心被傅尧礼亲了一下,痒痒的。
宁昭缩回手。
“想吃什么?带你去吃。”傅尧礼不再过分逗弄宁昭,顺着她的话,问。
“都可以,在附近吃吧,五点是不是就要拍摄了?”宁昭回忆了一下,说。
“好。”傅尧礼松开她,按亮台灯,“那穿衣服吧,我们去吃饭。”
闹够了,宁昭后知后觉地感觉嗓子不舒服,有些干。
“有水没有?”宁昭掀开被子坐起来,刚说完,就看到恰好被台灯照着的保温杯。
傅尧礼把保温杯递过去:“喏。”
宁昭隔空对他比了个飞吻:“真是个贴心
的好男朋友呀。”
她咕嘟咕嘟喝着水,没看到傅尧礼越来越深的眸色。
等她放下水杯,才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怎么了?”宁昭眨眨眼。
傅尧礼喉结滚动了一下。
刚刚宁昭撩拨了他那么久,现在讨要一点利息不过分吧?
“昭昭,可以不隔空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