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魔尊至今为止还……
魔尊至今为止还难消恶气, 便故意道:“你当年伤得太重,龙筋和灵核都没了,爹为了让你早日复生, 就抽了自己爪子上的龙筋,抻直抻长了,续在你的骨肉中。至于那灵核……”至今为止依旧下落不明。
但儿子如今死而复生,魔尊已经对他没有过多的要求了。
只要儿子平平安安的待在自己身边, 就算一辈子都跟条没用的小爬虫一样, 魔尊也认了。
就算是爬虫,也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儿子,再说了就算当爬虫, 他儿子也是爬得最快的那一条。
“废话少说,到底有没有办法?”乌景元耐心不多了,眉梢眼角满是烦躁。
魔尊正色道:“有有有, 当然有。爹不是已经把东西,送你面前了?”
“什么?”乌景元没理解。
“苍仙尊的金丹, 他是飞天境修士, 跟你老子是同一个级别的高手,不,他没我强, 是我的手下败将。只要想方设法,剖了他的金丹, 喂你服用, 你立马就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了。魔尊非常得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你有多像爹爹了,我们父子的美貌可是如出一辙的, 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像我们一样俊美的父子了,你就是爹毕生之作!”
魔尊没有撒谎,仙尊的金丹可是大补之物,这也是他一定要把人生擒的原因。
“金丹么。”乌景元喃喃自语。
曾经他为了救师尊,失去了一枚金丹,如今师尊确实应该还回来了,不仅是师尊……他仰头望着老恶龙,清透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把魔尊盯得心里直发毛,陪着笑脸问:“怎么了,儿子?”
乌景元不说话,依旧静静地,也定定地望着他,眼珠子黝黑得像两颗倒竖的瓜子,不声不响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没生命的精致小木雕。
魔尊“嚯”了一声,下意识伸指探上了小金龙的鼻息,感受到了温温热热的气流后,才大松口气。他害怕极了,生怕眼一睁一闭,儿子又变成了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温度的小死龙了。
已经失去过儿子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如果可以的话,魔尊甚至想把儿子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就像龙的内丹一样,藏在最安全,也最隐秘的地方,任谁也不能再伤害他的宝贝儿子。
乌景元说,想见沈渡江。
魔尊略一思忖,才恍然大悟似的问:“你是说问仙宗的首座弟子?”
见小金龙点头了,魔尊又疑惑地问,“你见他做什么?一个死了道侣的鳏夫,有什么好见的。”话到此处还嗤笑一声,给小金龙简单讲述了此人的生平。
总结来说,也就八个字,道侣早亡,守寡至今。
“儿子,你是没见过他那个道侣,啧——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修,弱得跟满地乱爬的蝼蚁一样,本座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碾死了。”魔尊丝毫没察觉儿子越来越冰冷的眼神,提及当年种种,还嘲弄又冷酷地批判,“也不知有什么本事,倒是会勾引男人呢,同时跟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像个婊.子一样,岔开腿让男人干……”
话音未落,小金龙一爪子,就在他修长的脖颈上,狠狠抓出了三条血淋淋的伤口。
魔尊疼得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和筋络,被锋利的小爪子勾断了,像错乱的麻绳一样。他几乎本能地,要把那只小龙爪子,一口狠狠咬断。
可当染血的小龙爪贴上了他的唇时,魔尊只是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一样,轻轻吻了吻,再开口时,声音都变得无比沙哑低沉:“好儿子,小心伤了手。”
这一爪子挠下去,很显然伤到了魔尊的声带。
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直夸儿子的爪子真锋利,跟自己从前一样,还说什么虎父无犬子。
在此期间,小金龙也不停,一爪子一爪子,面无表情地在他身上乱抓乱刨,一下下打了过去,魔尊只是哈哈大笑,嚣张得意得很。
乌景元恨透了他现在的得意劲儿!
有什么好得意的?
连面前的儿子被人调换了瓤子都不知道,真是条又蠢又坏的老恶龙!
乌景元慢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再度要求要见沈渡江,他想大师兄了,就是想见一见大师兄……当年任性逃婚,是他的不对,大师兄一直以来待他都很好很好,当初被关到思过崖,只有大师兄肯来探望他,还经常给他带好吃的……他记得很牢。
如今知晓大师兄也被关押在魔界,自然迫不及待想去瞧一瞧。
沈渡江被关在了水牢中,四肢被锁链紧紧束缚住,胸口以下都在冰冷的黑水里泡着。
地牢阴暗湿潮,蛇虫鼠蚁更是满地乱爬。
魔尊万万不想带儿子过来,生怕脏了儿子的眼,奈何儿子催促得急,也来不及吩咐下去,把人从水牢里提溜出来洗刷干净了。
乌景元在看清大师兄的惨状时,原本古井无波的心尖,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瞬间就有些呼吸不畅了。
他不敢表现出对大师兄的怜悯和关切,只能故作风轻云淡地说:“他的模样俊,我喜欢。洗刷干净送我房里。”
他会想办法先把大师兄送出魔界。
魔尊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儿子如今的审美真是古怪又稀奇,喜欢寡妇样的仙尊,鳏夫款的仙门弟子……那下一个喜欢的,难不成是什么人.妻人夫人母人父?
哇哦~
也不是不可以呢,只要儿子高兴就好。
突然,被束缚在水牢里的青年动了动,震得锁链当啷响,他慢慢抬起一张苍白的俊脸,语气冰冷:“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我绝不委身于你这魔头!”
“魔头?什么魔头?吾儿可是魔界堂堂小魔君,也是这个魔界未来的主人,不久的将来,更是要凌驾于仙门的至尊!让你伺候他,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想伺候吾儿的人,从这里能排到天边去,你算什么东西?”
在魔尊心里,他的儿子就是最棒最好的,从龙角到尾巴尖尖都完美无瑕,尔等贱民只有跪着舔他龙爪的份!
“恕难从命!”沈渡江阖眸,一眼都不肯去看魔尊,以及魔尊掌心的小金龙,冷冷道,“我家中已有道侣,承蒙你这小魔头错爱了!”
“不过就是一具尸体,一块灵位,以及一副至今为止还没下葬的棺椁罢了。算什么道侣?”魔尊毫不留情地嘲讽,“当年,那只小臭虫私自逃婚,惨死在外是他咎由自取!你师尊想救活他,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真是天道好轮回,这就是害死吾儿的下场!”
“乌景元他死得好!”
“你住口!”沈渡江怒火中烧,顾不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双眸跟要喷火似的,怒斥,“你不配提景元的名字!是你害死了景元!你杀我师弟,杀我道侣!我沈渡江发誓,今生今世若不能手刃你,为景元报仇雪恨,我就誓不为人!”
魔尊啧了一声,眯着眼睛,语气危险:“不想当人?那就当狗好了,本座不介意让你披着狗皮,在魔营里爬来爬去……”
话音未落,掌心的小金龙蓦然喉咙一紧,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魔尊的瞳孔瞬间就泛白了,当场跟被人掏了命脉一样,瞬间就炸了,急急忙忙地托起小金龙,一叠声地喊儿子。
乌景元脑子里混混沌沌的。
从寝殿里出来后,胸口就一直闷闷的,很不痛快,方才听见大师兄的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嗓子里好痒。
吐了血后,总算轻快了不少,可他的头好像变大了,重重的,龙爪软软的,耳边嗡嗡作响,竟什么也听不清了,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跟倒下的小山一样,病蔫蔫地摔在了魔尊的掌心。
在意识断开的最后一瞬,他依稀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咸咸的,是眼泪。
第62章 第 62 章 魔龙一定是觉得,他……
魔龙一定是觉得, 他又要失去唯一的儿子了,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瞬间泪崩。
乌景元还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魔尊也会流泪,还鄙夷不屑地想,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是小臭虫?
后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混混沌沌, 半梦半醒间, 脑子里又乱糟糟地浮现出了很多记忆片段,有他的记忆,也有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乌景元分得很清楚, 他是他,小魔头是小魔头,他俩并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在小魔头身上, 但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小魔头。
他透过小魔头的眼睛,看见了小魔头和苍溪行的过往。
看见了两百多年前的师尊, 一次偶然之下, 从被天雷劈断的树木底下,救下了一条被烧焦的小东西。
龙角和龙鳞都被烧得精光,细细长长的一小条, 也没什么修为,气息奄奄地瘫软在苍溪行苍白有力的掌心, 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蛇, 还是什么。
苍溪行心生怜悯, 便将小黑条带回了仙门。
精心照顾了一阵子,看着黑黑的小东西,慢慢褪去了焦黑的皮, 重新长出新肉和鳞片了。
他把它当小可怜,觉得上苍有好生之德,所以才出手相救。
可它却误把人间英雄救美的戏码当了真,知晓正魔不两立,就每夜悄悄把长出的小龙角磨掉。假装自己是条普通的小黑蛇,盘在笔架上,眼巴巴瞅着青年笔走游龙。
时不时假装打哈欠,或者尾巴麻了,故意从架子上掉下来,引青年伸手接住它。
这种小把戏玩多了后,青年就识破了它的诡计,却不生气,只笑着用笔尖轻轻点点他的脑袋,似在说它淘气。
可好景不长,魔尊满修真界掘地三尺地寻找跟自己吵架后,就离家出走的倒霉儿子。
并通过父子间的感应,成功寻到了儿子。
当小黑蛇在苍溪行的面前,转眼间生出了龙爪,并伸出了一直藏在小腹下的龙爪时,苍溪行才发现,哦,原来它不是小黑蛇,而是小黑龙。
苍溪行很平静,既没觉得恼怒,也不觉得憎恶,挥挥手就让魔尊把儿子带回去。
仿佛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可小黑龙却春心萌动,以为天命之人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他开始进入了发|情期,每日不思饮食,双手捧着脸,望着窗台上的一盆兰草,傻乎乎地笑。
魔尊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觉得儿子像个傻子,就抬手敲他脑袋,问他发什么呆的。
小黑龙红着脸不吭声,身上的龙鳞都泛起了一丝春日桃花般的粉嫩。
知子莫若父,魔尊意识到儿子发|情期到了,高兴地哈哈大笑,当夜安排了三个干干净净的嫩瓜秧子,给儿子开个荤。
可儿子说什么也不要,魔尊苦思冥想,以为儿子不喜欢嫩瓜秧子,就找了几个身材丰满的,结果儿子依旧不要,直接把人打出了门。
魔尊左思右想,觉得问题出在了性别上,就找了几个嫩嫩的翘屁男,可儿子依旧很抗拒,还在发|情期最严重的时候,偷跑出了魔界。
小魔头去找了苍溪行。
年少无知的他不明白什么叫作一厢情愿,以为只要他喜欢就足够了,他热烈又大胆地向苍溪行表白,得到的却是一句“你我不合适”。
小魔头锲而不舍,后来经常去骚扰苍溪行,偷看苍溪行洗澡,尾随苍溪行下山游历,不允许任何人跟苍溪行接触,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他都会暗戳戳跑去威胁对方,龇着大牙说苍溪行是我的………做尽了蠢事,就只是想让苍溪行摸一摸他的龙角,还有他胀得疼疼的小腹。
直到苍溪行告诉他,自古正魔不两立,再见他,就一定会杀了他。
小魔头不相信,死皮赖脸蹭过去,要撒娇喝苍溪行杯里的茶,结果被一剑削断了半根龙角。
剧烈的疼痛,以及心上人冷冰冰的话语,像雨点一样往他头上砸,他被砸懵了,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游走了。
在寝殿里嗷嗷哭了好几天,谁劝都没有用,他问魔尊,怎么样才能变成人?
魔尊说,你现在就是啊。
小魔头说,我想当真的人!不是幻化成的!
魔尊斩钉截铁告诉他,永远不可能!
还用尽了肮脏恶毒的字眼,把凡人之躯贬低得一无是处。可小魔头一个字都没往心里记……终于有一天,为情所困,还不明白情为何物的小魔头,再一次逃出了魔界。
面对依旧向自己挥剑的心上人,他含着泪水问:“我如果不是魔龙,你是不是就愿意让我待在身边了?”
这句话其实有很深的歧义,待在身边,不意味着要成为道侣,或许还有别的身份,譬如弟子,弟弟,朋友,或者灵宠。
苍溪行告诉他:“我是不会留魔头在身边的。”
这句话也成了压死小魔头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用他爹送给他防身的短刀,把龙角割掉了,龙筋挑出来,连灵核都剜掉了,血淋淋地装在一个木头匣子里,拖着残废的身体,往仙山上爬。
可仙山太高了,失去了所有的他,再也爬不上去了。
伤心失意的小魔头,彻底死心了,吃力地打开匣子,把灵核释放出去,他说:“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两百年,我要你去找一个替代品,附身上去,让那个替代品破了苍溪行的无情道,把他拉进红尘里,让他像我一样为情所困,生不如死!”
灵核吸取了小魔头的怨念,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在了天边。
找了足足二百多年,才终于物色到了最合适的人选,附在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
用蕴藏的魔力,篡改这个孩子原本的命运轨迹,让他从金枝玉叶的宝贝疙瘩,一朝沦为没有人要的小可怜,让他跌下高台,成为人人可欺,人人可辱的小奴隶,然后以最可怜,最无助的姿态,同苍溪行相遇。
就仿佛是在模仿当初小魔头和苍溪行相遇的轨迹。
而在灵核的驱使之下,这个孩子会不受控制地疯狂痴迷于苍溪行,哪怕被虐千百遍,依旧待他如初,甘之如饴……
而这个孩子就是乌景元。
明白一切后的乌景元,终于悟了……原来从前种种不过就是镜花一梦,如今他清醒过来了,终于可以不再错爱师尊了。
第63章 第 63 章 乌景元也终于看清楚……
乌景元也终于看清楚了记忆中, 母亲模糊不清的脸。
——是张夫人。
天道府的张夫人,也就是张子隐的母亲。
怪不得他一见到张夫人就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也怪不得他会不受控制地保护张子隐。
原来他与张子隐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张子隐对他的几乎痴狂的迷恋, 并不是爱,只不过源自于血脉相连罢了。
乌景元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魔尊黯然消沉的老脸——实际上魔尊并不老,相反他看起来年轻俊美, 容貌出挑得不像话, 哪怕脸上还横着一条没能恢复的血痕,依旧看着俊朗不凡。
血痕不过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野性难驯罢了。
见儿子终于醒来了,魔尊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 激动地伏下身来,轻轻拍了拍小金龙的脊背,语气难掩激动和哽咽:“好孩子, 爹就知道你不舍得再丢下爹不管,爹就知道……”
不, 你的儿子早就丢下你不管了, 老龙。
在你面前的,并不是当初那个为情所困到自伤自残的愚蠢小龙,而是彻底脱胎换骨的乌景元。
“我饿了。”乌景无视痛苦的魔尊, 面上依旧冷漠,连句安慰话都没有, 只是平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吃新鲜热乎的饭, 要正常人吃的那种,不要再把我当成茹毛饮血的野兽了。”
“好好好,爹让人下去准备,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爹爹一定都满足你,对了……你之前要爹爹替你寻的人,已经抓来了,眼下正关押在地牢里,你想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么?
那自然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了。
乌景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龙爪,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先打断他的四肢,装进大瓦罐里好了。”
魔尊扬了扬眉,眼底隐隐流露出了欣赏和嗜血的光芒:“做成人彘?泡在酒坛子里?”
“人彘丑……”乌景元有气无力地说,“先留住他的脸。”
否则万一老恶龙随便抓了个人来,削一削,砍一砍就装酒坛子里,冒充孔文臣呢?
乌景元现如今只想报仇雪恨,他再也不能忍受曾经欺负过自己,伤害过自己的人,好生生地活着了。
魔尊对儿子的狠辣感到非常满意,赶紧吩咐下去。
等新鲜饭菜送上来时,魔尊想亲自喂的,可乌景元却说:“你好歹也是一界之主,哪里能纡尊降贵伺候我?”
语气有些阴阳,可落在魔尊耳中却是儿子对老子的浓浓关心,他几乎要涌出了泪水来,声音越发温柔了,“你是我儿子,伺候你是天经地义。”
再是一界之主又怎样?
在死去活来一次的宝贝儿子面前,他可以舍弃一切,哪怕当狗。
乌景元摇摇头,拒绝了魔尊的投喂。
只要一想到魔尊从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他就恶心得吃不下饭。
魔尊愣了愣,旋即鬼使神差地灵光一闪,放下饭碗,招来手下耳语几句。
不过片刻,外面就传来锁链拖动的当啷当啷声。
“你是想让苍仙尊亲自为你,可对?”知子莫若父,魔尊自认为自己已经揣摩透了儿子的心意,侧首冷睨了苍溪行一眼,冷冷道,“仙尊可要伺候好吾儿,否则仙尊的那些弟子们,可就要没命了呢。”
他还告诉乌景元,“儿子莫怕,这仙尊如今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已经不足为惧了。你尽管差使他,把他当条狗也好,猫也罢,都随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但一定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知道了么。”魔尊敦敦教导,有点不放心地往小金龙的腹部瞥了眼。
待魔尊离开后,乌景元让其余人也都退下了。
坦然自若地对着苍溪行勾了勾爪子,用命令地口吻说:“过来,伺候我用饭。”
他现在确实需要旁人的伺候,身上一丝丝力气也没有,抬抬龙爪,说说话,几乎要耗光了体力。
当啷当啷的锁链声再度响起,苍溪行居然没有穿鞋袜,刺穿脚踝的铁钩子,此刻深深陷在他的皮肉里。
每走一步,雪白的地毯上,就会绽放出一簇血淋淋的梅花,乌景元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梅花,也从来没见过师尊这般狼狈的时候。
他一点都不心疼,也不难过,古井无波的心头,甚至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看吧,师尊,你终归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如今我是主子,你是奴隶了。
我再也不用跪在你面前,像条可怜巴巴的哈巴狗,仰视你,遵从你了。
而你却需要伺候我,讨好我,任我玩弄……这都是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既然师尊你这么不稀罕我小心翼翼的爱,那就来试一试我的恨好了。
包管能让师尊耳目一新。
“把锁链给我。”乌景元身子伸长,趴伏在柔软的小窝里,眼皮病恹恹的耷拉着,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
苍溪行屏息凝气,短短一截路像是走了很多年一样。
他小心翼翼,将锁链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才交了上去。
却啪的一声,被一龙尾打掉了。
乌景元冷冷道:“你还把自己当仙尊呢?莫不是还没吃够教训?那要不要我命人把你拖下去,抽个百十来鞭?让你再清醒清醒!”
苍白的手背被犁出了血口。
苍溪行无法视物,也无法通过乌景元的神情,来揣摩他此刻的心意。
只能笨拙又生疏地,轻轻攥了攥衣袖,从干裂苍白的唇瓣里,吐出了一声极低的音:“那你想如何?”
“跪下,用嘴把锁链叼给我,就像狗那样!”乌景元冷冷道,说这话时,死死盯着师尊被白布缠绕的眼眸。
白布上的血迹很新,他忍不住抬起爪子,轻轻一拉布条。
可下一瞬就被师尊一把握住了龙爪,声音听起来很痛苦:“不要看。”
“你在命令我?”乌景元语气更冷。
“不……”
乌景元感到了隐隐的开心,以及惊讶:“在求?”
“……”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乌景元愈发感到开心了,感觉心口处的疤痕在一点点地修复了。原来这世间最好的良药,就是仇人的血肉啊。
原来折辱仇人是这么一件让人开心的事呢。
用另一只龙爪,抚摸着师尊消瘦清俊的面庞,欺师尊眼盲,故意往他脸上喷涂滚|烫又有些腥甜的龙息。
看着师尊不受控制地抿紧唇,长眉蹙着,耳根子渐渐烧红了,像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一样,身子打着轻颤,乌景元就不受控制地想一口狠狠咬断师尊的脖子!
凭什么呢?
凭什么师尊和小魔头之间的恩怨情仇,却需要牺牲一个无辜可怜的孩童?
如果不是因为师尊,乌景元的人生本该锦衣玉食,顺风顺水的。
他忍不下这口气,温柔的抚摸之后,就是毫不留情地一爪子,狠狠掐住了师尊的脖子。乌景元恶意满满地问:“打什么颤的?耳根子怎么也红了?发|情了?”
苍溪行从嗓子底,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闷哼。
被这种露|骨又桃色满满的话,惊羞得有些无地自容。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任凭自己修长的脖子,被龙爪钳得都快变形了。
皮肉在指间皱巴成了老树皮,里头的软骨也发出咯噔咯噔的响,能清晰感受到,血管和筋络都被弄乱了,跟麻绳似的,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
吸入口鼻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重伤后,修为尽失的仙尊,只刻如同蝼蚁一般,被一条比他矮小了数倍的小金龙,几乎活活掐死了。
就在濒临死亡的一瞬,乌景元突然松了松手劲儿,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再没力气了。
有气无力的嘲弄着昔日的恩师。
“不是说修了无情道么?怎么这么容易就发|情?这跟牛马狗猪那些牲畜,有什么分别?哦不,有的呢。”乌景元用龙尾巴,啪嗒啪嗒,一下一下往师尊手上的脚踝上抽,任凭血沫飞溅,“牛马狗猪的根儿,没仙尊的粗——长,对么?”
“……”
苍溪行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
脚下不知是因为剧痛无比,还是被乌景元的话深深刺激到了,嘭的一声,单膝跪地,傲骨隐隐发出了卡擦卡擦的断裂声,有什么东西轻轻碎掉了。
“很好,现在用嘴把锁链咬住……就像这样。”乌景元钳着师尊的下巴,把锁链往他嘴里塞。
又粗|鲁又莽撞,因为师尊的不肯配合,锁链破磨了他的唇,鲜血从干裂的唇肉中涌了出来。
嗅到甜腻气味的乌景元,本能反应地伸出殷红实话的龙舌,飞快舔了一口。
也就是这么一口,他看见师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像是忍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边往后退,一边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了。
佝偻起身躯,一手下意识往腹部伸去。
乌景元注意到了,用爪子强硬拨开他的手,撩开衣袍,就看见腹部以上的最底下的肋骨,被一条细细的金链子穿透了。
方才有衣服遮掩,倒也看不出来。
怪不得疼呢,这确实够疼的。
“是因为随时随地跟狗一样发|情,所以才被上了刑?”乌景元挑起金链子,不轻不重地拽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师尊的脸。
他看见了一张苍白到了极致的脸,却没在这张脸上看到应有的羞愤。
乌景元顿时觉得无趣儿,索性翻坐起来,狗爪踩住师尊的小腹,像个君王一样,命令师尊嘴对嘴喂他吃肉粥。
“不……”
苍溪行才发出一个音,小金龙就暴躁地跳了起来,狠狠往他伤处踩,边踩边怒骂,“不行?不好?不可以?我让你说不!我让你拒绝我!我让你高高在上!让你跟神一样,无视别人的痛苦和生死!”
他一下一下地怒踩,把人扑倒在地后,直接就骑在了师尊身上。
两爪胡乱撕扯苍溪行身上的衣服,看着越漏越多的雪白肌肤,乌景元的眼底发烫,喉咙发干,他不受控制地,伏身去咬师尊的喉咙,在他身上留下一口口血淋淋的牙印。
也不受控制地去用尾巴去抽打师尊。
胳膊,腿,胸口,小腹,头甚至脸,哪里都会被抽,只要苍溪行敢再出半个不字,他就一定会把人拖出去,当着一堆魔人的面,狠狠作践!
可是师尊没有再说任何话。
沉默得像个死人,也一动不动,任由身上匍匐着一条冷冰冰的东西,肆意折辱他,还把滚热的两根炭火,一齐塞进了他的嘴里,烫得他唇齿剧痛,唇角崩裂,鲜血直流,喉咙底都似要被狠狠贯——穿了……
第64章 第 64 章 苍溪行醒来后,浑身……
苍溪行醒来后, 浑身酸疼,像是被巨型石磨反复碾压过了千百遍。
方撑着身子起来,就听见从自己身上多处部位, 传来当啷当啷的锁链声。
“你醒了?感觉滋味如何?”
耳边传来陌生又嘲弄的冷笑声,像是细长的指尖摩擦着玻璃,让人不由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苍溪行没应声,记忆中徒儿的声音清清脆脆的, 每次叫师尊的时候, 尾音上扬,欢快得像条没心没肺的小狗儿。
后来徒儿的声带就坏了,不能说话了, 苍溪行用尽了办法,依旧没法让徒儿恢复,也只有那夜, 徒儿吹响小哨子,像是快要被抛弃的小狗儿一样, 急得扯紧他的衣袖, 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是这样刺耳难听。
这些声音和场景,也成为了苍溪行这十三年来的噩梦。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绝望和痛苦中, 不生不死地苟延残喘,直到风刀霜剑将他的血肉消磨尽了, 露出森然的一副白骨, 再历经岁月的流逝, 尸骨慢慢化作比齑粉还碎的东西,最终随风散尽。
可老天爷是垂怜他的。
竟在十三年后,让他们师徒二人重逢了。
可重逢的时间, 地点,场合,甚至身份都不对。
他从高高在上的仙尊,沦为了魔界的阶下之囚,修为散尽,锁链穿骨,受尽屈辱。
而他的徒儿,却一跃成为了昔日的魔尊之子,在魔界呼风唤雨,备受宠爱。
苍溪行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徒儿呢?
如果不是因为眼睛早就在十三年前,乌景元惨死的那个晚上就哭瞎了,那他应当一眼就能认出的。
他与魔尊不同。
魔尊辨认儿子,看得是身躯,闻的是气息,而苍溪行虽然肉身失去了视觉,但他的心还没有瞎。
当他同魔尊之子,隔着金笼接触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认出来了。
可苍溪行不敢相认,他怕这只是一场自己渴求已久的美梦,生怕自己一旦挑明了,就像从前无数次梦境一样,梦碎了,徒儿冷冰冰的躺在他的怀里,一点气息都没有。
只有身上传来的疼痛,才能提醒苍溪行,这不是梦,乌景元又回来了。
可景元似乎变了很多,他不再尊敬,爱慕师尊,也不再怜惜师尊了,他用最难听的话,狠狠羞辱他,用最锋利的铁钩子,将他身上不下于十二处骨头钉穿了,还在他胸口最接近心脏的部位,用龙爪一笔一划刻了字:
炉鼎。
就两个字,炉鼎。
仿佛一把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苍溪行的灵魂,把他从高高的神坛上,狠狠拽到了泥窝里践踏。
乌景元阴狠地说:“苍仙尊啊苍仙尊!现在才是你该有的模样!”
他极尽手段地羞辱,把苍溪行的法衣扒掉,就留一条雪白的里衣,堪堪遮掩住大腿,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伤口,咬痕,鞭痕,烫伤,甚至是结块的暧昧斑块,在烛火下散发出诡异的光泽。
“你是哑巴么?为什么不向我求饶?我弄爽你了,是不是?”
苍溪行依旧不说话,披散的雪色长发,凌乱濡湿,被一把紧紧抓住了,被迫扬起了头,耳边充斥着暴|虐的羞辱声。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淫|荡啊,我稍微踩一踩你,你就饥渴得呼吸急促,浑身发烫……不是说修了无情道么?怎么还会这样?”
乌景元冷冷质问他,抓紧他的长发,将人从床脚拖下了地,语气更冷,“从今往后,你没有资格睡床,你就只配睡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条狗一样,任由我玩弄!”
锁链当啷当啷,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地上血迹斑斑,原本的地毯已经被挪走了。
魔人天生不畏惧寒冷,可如今的苍溪行失去修为,不过是血肉之躯,被蛮力拖拽,铁钩狠狠咬在他的血肉里,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闷哼。
脚下踉踉跄跄,脊背佝偻着,像是被人打折了脊梁。
饶是如此,他的脸上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只是在小金龙抓铁钩时,细长的眉才会微微蹙紧。
细密的冷汗很快就爬满了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冽的雪下松香味。
蓦然,一口尖牙狠狠刺穿了他的喉咙,贪婪又索求无度地吸食着他的血液。
苍溪行疼得拧起了眉,却一动不动任由对方吸他的血,还摸索着想摸一摸徒儿如今的脸。
迫切想感受到徒儿的温度。
可他抬起的手却被无情地打开了,小金龙恶狠狠地瞪着他,拔出利齿时,还带着殷红的血。
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又一口狠狠咬了上去。
——
乌景元纯粹是在泄愤。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师尊不反抗,不挣扎,也不求饶?
是因为对这具身体的主人,尚存几分情意?
还是又像当初在魔域里一样,一旦失去修为就开始堕|落,无论身边的人是谁,他都照单全收?
被脱衣服不要紧,被抚摸身体也不要紧,甚至被迫叼着小金龙,在嘴里吮吸,被呛得面红耳赤,艰难咳嗽,也不要紧吗?
乌景元觉得师尊现在真不要脸!
居然任凭一个小魔物玩弄……按照流程,师尊是不是之后该说,等逃离了这里,我给你一个名分,然后合籍,一生一世在一起?
乌景元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也不受控制地在师尊身上施|虐。
只为了逼师尊开口求饶,哪怕是哭出声来,也好!
胸口处被撒了盐,也泼了辛辣的酒水,乌景元说,这是在为他消毒,以防伤口发炎溃烂,到时候生出一窝一窝雪白的蛆虫,在伤口中涌动,啃噬光胸口的皮肉后,再钻进去,把五脏六腑都吞噬殆尽。
苍溪行不怕皮肉被蛆虫吞噬,也不怕五脏六腑被掏空吃空。
他如今的身体,本就脱离了六道轮回,就是个不生不死的活死人,可依旧保留了活人才配拥有的六识五感。
也就是说,他的心脏依旧会跳,也依旧会流血,会疼痛。
其实他是怕疼的,血肉之躯又如何会不怕疼?
可他更害怕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场梦,宁愿在疼痛中苦苦煎熬,也要努力延续这场来之不易的“美梦”。
对于徒儿的凌——虐,苍溪行痛苦又开心。
只要徒弟还愿意同他单独相处,哪怕恨极了他也无所谓,恨与爱的界限,本就含糊不清。
由爱生恨,如果徒儿一丝一毫都不爱他,又何来的恨?
苍溪行甘之如饴,肉身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欢喜。
他生疏又认真,屈辱又期待,原本早就死透了的心,在徒儿的折磨之下,竟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
面对徒儿一声比一声难听的羞辱,苍溪行充耳不闻,在一片漆黑中,摩挲着,把脸轻轻贴在徒儿如今锋利的爪子上。
无声地落下两行清泪,在祈求徒儿的垂怜。
只当是可怜可怜师尊,不要再突然消失不见。
第65章 第 65 章 乌景元口若悬河,滔……
乌景元口若悬河, 滔滔不绝,把这几天刻苦背下来的所有难听话,下|流话, 尽数用在了师尊身上。
嘴皮子都磨干了,龙嘴又不像凡人的嘴,牙齿时不时都龇在外头,骂得唾沫星子横飞。
本以为能让师尊痛苦到蜷缩着抱头求饶, 结果他却惊奇又震怒地发现, 他,居然,把师尊骂, 爽、了!!!
爽得非常明显!
一般人受这样的屈辱,多是选择撞墙自刎,或者咬舌自尽。
可心性如冰的师尊, 却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乌景元感到非常愤怒,一把摔开了师尊。
将特意让魔人送来的烈药, 直接灌进了师尊嘴里, 魔人说,这叫烈男泪,意思就是说, 哪怕是再铮铮铁骨的刚烈男儿,服用了此物, 都会欲|火|焚身到崩溃大哭!
魔人还说, 每次少服用一些, 嗅点气味就行了。
可乌景元气得爪子抖,等反应过来时,小瓶子都空了。
苍溪行被钳住了下巴, 药|粉混合着不可言说的液体,一道儿从苍白干裂的唇角边呛了出来。
沾染在染血的领口上,显得异常情|色,裸|露在外的胸膛剧烈起伏,从嗓子底憋出一声声吃痛的闷哼。
药效几乎瞬间就起了作用,师尊浑身的筋脉和血管都夸张地爆了出来,似乎随时都可能破开皮肉血淋淋地炸在外面。
乌景元看着师尊痛苦地捂住喉咙,似乎想把药吐出来,突然急火攻心,更用力地掐住他的下巴,迫他一口一口咽下去,还发狠地说:“仙尊是嫌脏么?你有什么资格嫌我的东西脏?你可别忘了,你现在不过就是阶下之囚,只要我想随时随刻都能要了你的命!!我会杀了你!”
大力将人狠狠掼了出去,小金龙因为惯性,也后退了数步,气喘吁吁地怒瞪着面前的青年。
看着他在地上慢慢蜷缩成一团,浑身都被汗水润透了,湿漉漉的,像是一条受尽欺凌的小狗儿,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模样,却诡异地让乌景元感到一丝欢喜,就如同看见了风雨中枝头摇摇欲坠的海棠花,让人忍不住抬手捻住花瓣,狠狠撕扯下来。
苍溪行听着乌景元羞辱他又发|情了,也一声不吭。
浑身似被无数只火虫子撕咬,连舌头都一阵阵发麻。
片刻后,才跟下了狠心一样,轻轻扯了扯乌景元的小尾巴。
苍白干裂的唇瓣一张一合,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小金龙下意识歪了歪头,通过唇语,他看明白了,师尊说的是求你。
呵,堂堂问仙宗的仙尊也不过如此嘛。
区区一瓶药,就让他纡尊降贵说了个求字?
真是可笑!
“你求我,我就应该给你么?”乌景元挣开了尾巴,无情地游走了。
命人把大门紧紧锁住,不许任何人靠近。
然后就跑去找了魔尊。
原形没意思,他要变幻成人,这样才有意思!
他去向魔尊讨了一片护心龙鳞,魔尊一开始还有点犹豫,可在看见儿子捂着胸口往地上倒时,瞬间就不淡定了,利索地连皮带肉拔了一片,直接塞进了儿子嘴里。
还趁机给儿子渡了二百年修为。
看着面前的小金龙在他眼皮子底下,变幻成了人形。
可却不是记忆中儿子熟悉的面庞了,虽然清俊,美貌,可爱,优雅……天底下的任何好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儿子现在的模样,但魔尊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围绕着儿子转了三圈,最终抚掌,恍然大悟:“吾儿!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你那死鬼老娘!”
看得魔尊的父爱都削弱了几分,总有一种恨不得把儿子当成昔日的玩具,一把压在爪下肆意玩弄的错觉。
“死鬼老娘?”乌景元冷冰冰地道,“难道你不是打娘胎里生出来的?”
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也配侮|辱女性?
这是个好问题,魔尊仔细琢磨了一下,然后告诉乌景元,“你祖父是条断袖龙,当年找了条小公蛟结合……你以前的身体颜色,就是随了你祖母。”
乌景元懒得听他废话,回到寝殿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一入门就看见师尊蜷缩在地,清瘦的身子不停颤抖。
察觉到他回来了。
苍溪行抖得更厉害了,却从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乌景元冷眼看着他片刻,挥手给殿门设了结界,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一把从地上捞起师尊,利索地摔上床榻,把四肢绑在床脚,再扯下衣服,然后就骑了上去。
足足折腾了七天七夜,魔尊听闻后,急得在殿门口抓耳挠腮,生怕把儿子累坏了。
事后,苍溪行药解了,静静卧在徒儿的身边,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他以为徒儿对他还有情,所以才去而复返,替他亲自解药。
可迎接他的,却是正中胸口的一把利刃,直接将人钉死在了床榻上,鲜血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涌了出来。
乌景元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脸上满是吃得饕足意满的舒畅,边穿衣服,边冷冷道:“苍仙尊,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如果这样你还不死,那我就考虑留你一命……”
以后你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当我后宫里没名没分的炉鼎,那我就留你一命。
我不杀你,我只玩你。
等玩够你了,就像当初你抛弃我一样,我也狠狠抛弃你一回,如此才算两清。
第66章 第 66 章 鲜血像是不要钱一样……
鲜血像是不要钱一样, 从苍溪行被捅了个通透的胸口,汩汩涌了出来。
他没有动,静静卧在床榻上, 感受着身下的被褥被鲜血浸透了,温温热热又很柔软。
疼痛连绵不绝地侵蚀着他的意识,很快他的意识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 看见年幼的乌景元正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 手里抱着一个比他头还大的瓦罐。
一看见师尊就高兴地跳了起来,却因为坐久了腿麻,啊的一声, 站立不稳往地上扑去。
却不偏不倚被苍溪行接了个满怀,那时乌景元的身体很柔弱,个头小小的, 只到他的胸口,像小萝卜一样。
通红着脸从师尊怀里逃开后, 乌景元鼓足勇气似的, 把瓦罐双手递了上前,紧张又小心翼翼地说:“师尊,徒儿炖了鸡腿, 师兄师弟们都说好吃,徒儿就想着让师尊也尝一尝。”
苍溪行那时早已辟谷了, 根本无需进食, 就算偶尔吃点东西, 也不喜太荤太油的菜。
可他拒绝不了徒儿的心意,就浅尝了一口,看着徒儿充满期待的眼神, 微笑着点点头。
那时乌景元的眼睛瞬间就亮晶晶的,像是林间的小鹿一样灵动。
时隔多年,苍溪行也忘不了徒儿当时说的一句话:既然师尊喜欢吃徒儿做的菜,那徒儿就给师尊做一辈子的菜!
这本是小孩子为了讨大人欢心随口所说,自然当不得真,苍溪行那时不想扫兴,就点点头说好,还配合着年幼的徒儿,伸出一根小指,跟徒儿明显小了好几个号的小拇指轻轻一勾。
“拉钩上吊,一百遍不许变!”
“太好了!我能给师尊做一辈子的菜咯!”
“我永远都要跟师尊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要离开师尊!”
还有更多美好的画面,都一一在苍溪行的脑海中浮现而过,每当他想伸手去拉住画面中的乌景元时,那画面就会立马碎掉,最终他在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所有意识。
乌景元狠狠刺穿了师尊的胸膛,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刺完之后,就去洗个了澡。
七天七夜没踏出过房门半步,身上混合的体|液早就干涸了,一块一块地黏在皮肉上,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清洗干净。
不让苍溪行的气味,在他身上残留。
魔尊听说他出来了,立马邪风似的歪了过来,还苦口婆心跟老妈子似的,喋喋不休劝说乌景元注意身体,才恢复人形就纵——欲过度,这样不好,还说什么这世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耕报废的犁,更何况他年纪还那么小,这种事情得循序渐进……
俨然就是知道儿子对苍溪行用药的事了,还误会了两人之间的体——位。
乌景元懒得听老东西废话,直接抬抬手,打断了老龙的喋喋不休,不耐烦地问:“我让你派人医治沈渡江,他可好些了?”
“儿子且放心,那小子现在生龙活虎好得很,只不过……”话到此处,魔尊浓眉蹙紧了,不悦道,“只不过那小子不识抬举,能被本座的儿子看上,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竟还寻死觅活的,都割了三次脖子,撞了五回墙了,要不是本座派人看得紧,只怕已经身死道消了!”
闻言,乌景元眉宇间的青筋狠狠跳了跳,立马用很凶的语气质问:“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没有啊。”魔尊一本正经地说,眼神微微躲闪。
乌景元就明白了,这条老恶龙一定是在大师兄面前说了什么,否则大师兄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抹脖子,还撞墙?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乌景元冷冷落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要去探望大师兄,见老龙寸步不移地跟着自己,乌景元烦不胜烦,迅速转身一掌狠狠打了出去。
魔尊根本不需要躲避,随意一挥衣袖就挡了去。
见好久不见的儿子,居然生气了,魔尊心虚地搓着手,厚着脸皮往前凑,陪着笑脸道:“乖儿子,你别生气嘛,爹爹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一会儿看了肯定会喜欢的。”
奈何儿子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还不准他跟过去。
魔尊无可奈何,又不能生儿子的气,只好憋着火,打算去找苍溪行撒。
可乌景元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样,语气更冷:“不许你去找苍溪行的麻烦!”
“啧。”
“我再说一遍,苍溪行是我的,不许你去找他的麻烦!”乌景元一字一顿地道,说这话时,原本漆黑的瞳孔,瞬间泛起了金色的光芒,背后也浮现出了流光璀璨的金色法相。
一条无形的金色巨龙,在他身后的头顶盘踞,发出了阵阵低沉的龙吟,像是来自于很远的地方,蕴藏的可怕力量,足以吞噬掉这世间的一切。
魔尊瞳孔骤缩,第一次在儿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之间最原始的威胁。
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丝胆寒。
乌景元去时,侍女正好要进去给沈渡江送饭,便顺手接了过来。
房门方一打开,就传来了沈渡江沙哑难听的声音:“滚出去!我不吃,我不喝!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想让我委身魔头,痴心妄想!”
“大不了就玉石俱焚!”
乌景元没吭声,进门后就把房门反锁上了。
踩在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砖上,鞋子和地板接触发出啪嗒啪嗒的细微脚步声,伸手挑开一层珠帘,他才看清大师兄此刻的形容。
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雪白的裤子,赤|裸的上身没什么伤,却用了红色的墨水,在胸口处写上了“精——盆”二字。
四肢都被锁链禁锢着,吊在了床身上,可以活动的范围,只有一张床。
此刻披头散发的,满脸怒容和憎恶,隐约能看见修长的脖子上,横着一条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只有一条——看来大师兄抹了三次脖子,每次都抹一个地方,生怕自己死不掉一样。
“你,你是小魔头?”
乌景元点点头,平静地道:“我方才进来时,听你提及了乌景元,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他?”
“他是我未过门的道侣,我如何能忘?”沈渡江满脸刚烈,一副“你若是敢染指我分毫,我就立马咬舌自尽”的架势。
乌景元又问:“你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去死?”
“你说什么?”沈渡江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我说,既然你那么喜欢他,怎么不下去陪陪他,他一个人在九泉之下肯定很寂寞,若是有了你的陪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乌景元面无表情地说,两眼紧紧盯着大师兄的脸。
他不是想让大师兄去死,只是想看一看,在这个世间还有没有人真心在意曾经的乌景元。
沈渡江冷眼睨他:“你懂什么?我家师弟大仇还未报!待我手刃了你们父子,自然会下去陪我师弟,何须你指手画脚?”
乌景元立马从他的话里,明白了一件事,他问:“你师弟是魔尊杀的?”
“是又如何?可恨我修为低微,杀不了魔尊,否则,我定血洗整个魔界,替我师弟报仇雪恨!”
乌景元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解释。
反正他也没打算同大师兄相认。
把饭菜放在大师兄面前,可瞬间就被推翻在地,沈渡江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魔头,你给我听好了,我绝不会委身于你,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乌景元很平静,望着满地凌乱的饭菜,淡淡道:“你的修为如今被封住了,眼下与普通人无异,不吃不喝只会死得更快。你不是还想帮你师弟报仇么?就这点决心?”
沈渡江面色发沉,死死咬着牙齿一声不吭。
乌景元什么也没说,直接捡起地上的馒头,钳着沈渡江的下巴,就面无表情往他嘴里塞。
沈渡江剧烈挣扎,挣的锁链叮叮当当乱响。
“沈公子,我劝你多少吃一些。”乌景元神情木然地说,“不吃饱,如何有力气离开魔界?”
闻言,沈渡江身形剧烈摇晃,口齿一松,馒头就滑了进去。
乌景元抓起束缚住他的锁链,看似随意一扯,伴随着当啷当啷的声音,锁链寸寸断裂,落至脚下。
“走罢。”乌景元转过身去,不再看大师兄了,“走得越远越好,别再被魔界的人抓住了。”
“你……”沈渡江艰难地把馒头吞了下去,腹中有了点食儿,力气也慢慢恢复了几分,捂着胸口起身,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年轻人,警惕地问,“你有这么好心?”
“沈公子,我如果是你,就一句废话都没有,穿好衣服直接走。”乌景元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别让我改变主意。”
沈渡江狠狠咬牙,踉跄着捡起散落在地的衣服。
与小魔头擦肩而过时,几次想伸手擒住他,以次来要挟魔尊放过孔鸿明——他还不知道师尊已经落难的事。
可到底还是没出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背后暗算的人。
只不过都走到殿门口了,沈渡江还是忍不住回眸望了小魔头一眼,沉声问:“为什么放我走?”
“因为……情。”乌景元轻轻地说,“因为你是个有感情的人。”
魔尊知道儿子把人放跑后,有些惊奇地找来问他,是不是打算欲情故纵?
乌景元摇摇头,正从魔界的医官手里拿药。
拿的都是止血止疼的药。
魔尊以为儿子受伤了,忙关切地问询,一问才知原来是苍溪行受伤了。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教导儿子:“男人就是贱!这天底下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贱!乖儿子切莫因为苍溪行皮相俊些,床上的滋味好些,就把他当个宝贝了。爹跟你说,男人多得是,你今个把他当珍宝,明个他就敢踩你头上。听爹的,晾着他,别给他好脸色!”
乌景元神情木木的,眼眸黑而暗沉,一点光亮也没有。似乎怎么都无法聚焦,哪怕眼珠子正对上魔尊,也像是眼里没他这个人一样。
拿过伤药和纱布后,转身就往外走。
一身烟青色的锦袍,身形消瘦,形容飘逸,仿佛一阵袅娜的青烟,似乎稍不留神就会随风散去。
魔尊突然心口一滞,像是被刀子突然挖了个大窟窿一样疼。
感觉儿子好像要离开自己了一样,下意识从后面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可儿子的反应依旧冷冷淡淡的,似乎很厌恶他的触碰,细长秀气的眉毛还微微蹙着,侧眸瞥了他一眼。
“小染……”魔尊突然觉得特别难过,他的儿子自从幻化成人形后,除了跟他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之外,五官上没一处相像的了。
这让他有一种他的儿子不再是他的错觉。
魔尊小心翼翼地握着儿子细细的手腕,透过衣料能感受到皮肉下面凝聚的雄浑力量。
可见同苍溪行抵死缠绵,也不全然是坏处,最起码儿子的修为突飞猛进了。
只不过——魔尊低声道:“小染,你就听爹爹一句劝,那个苍溪行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玩一玩他倒也罢了,切莫再付出真感情……这天底下的美人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喜欢,爹可以给你抓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几万个,人间的皇帝不是有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那爹给你整六宫八院,后宫佳丽三万,让你玩个尽兴,玩个够,但……”
话锋一转,魔尊几乎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答应爹爹,把苍溪行当成炉鼎,让他助你修炼便是,千万别爱上他,否则……”魔尊的眼神陡然变得冷酷无比,恶狠狠地道,“爹一定会将他挫骨扬灰,让他不得好死!”
回答他的,却是儿子意味不明的一声冷笑。
唰的一下,手臂就被甩开了。
“老龙,我说了,苍溪行是我的,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许动他。”
乌景元平静的面庞上,闪烁出一种异常癫狂的神色,让魔尊这种心狠手辣之辈,也下意识后退半步,无比冷酷地说,“否则,我就让你尝一尝,失去最宝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待回到寝殿里时,殿里静悄悄的。
没有乌景元的允许,根本就没人敢靠近他的寝殿。
躺在床上的人影也静悄悄的,跟死了一样无声无息。鲜血几乎流干了,浸泡透了厚实的被褥床垫,又顺着材质很好的乌木床,蜿蜒淌了一地。
乌景元面无表情地踏着满地的鲜血,走至床边,死水一样深沉的眼眸,终于能聚焦了。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人,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苍溪行的左手尾指轻轻颤了颤,似乎感应到有人靠近了,苍白的嘴唇蠕动起来,无声吐出了几个字:你答应过的。
乌景元记性不太好,他抬手抚了一把苍溪行苍白如纸的脸,感受到师尊的面庞跟冰块一样冷,滑腻腻的,像是濒临死亡的鱼。
凑近师尊的耳畔,乌景元的声音又阴又狠:“苍仙尊就这么想当我的炉鼎啊?”
“景元……”苍溪行缓缓吐出了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可下一刻,穿透他胸口的利刃,竟被乌景元抓住了,他几乎是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转,有什么东西卡擦一声就碎掉了。
转了一圈还不够,乌景元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直到被绞碎的心脏,混合着鲜血和肉沫,从血口中涌了出来,他才失去兴致地抽出利刃,随手掷在地上。
冷眼看着大股大股的鲜血,跟瀑布似的从师尊被咬得稀烂的唇瓣中涌了出来,听着师尊痛苦至极地叫着他的名字——景元。
乌景元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站在床边,听了片刻。
清晰听见师尊的喉咙里,血泡咕噜咕噜的声音,也听见了他粗沉又痛苦的喘——息,一定很难受罢?
心脏碎得不能再碎了。
可苍溪行依旧不死,哪怕他的胸口破了碗口大的血洞,哪怕他身上的血都流干了,也依旧不会死。
“苍仙尊果真修为高深,这样还死不了呢。”乌景元木讷地说,眼睛又开始不聚焦了,将带来的伤药,内服的用来外用,外敷的才用来内服。
他下手没什么轻重,钳着师尊的下巴,就往里灌。灌不进去就硬灌,反正他灌进去了。
一番折腾之下,乌景元也累了,看着师尊惨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眼睛,像死鱼一样,他不喜欢。
乌景元伏在床边,突发奇想一样地问:“我给你换双眼睛,好不好?”
“……”
“换双眼睛,你就能清楚地看见我了。”乌景元好像在跟苍溪行说话,又好像只是单纯地自言自语,“对,应该给你换双眼睛的,你曾经怎么待我,我就怎么待你……眼睛坏了,没关系,我替你换一双。”
他也学当初师尊的样子,随意让人抓了条鱼来,还是一条人间最普通不过的草鱼。
把草鱼的眼睛挖了出来,乌景元又去挖苍溪行的眼睛,他挖得很慢,也很生疏,毕竟没有经验嘛,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准下回就熟练了呢。
整个过程中,苍溪行依旧一声不吭。
这让乌景元感到一丝失落,所以,他欺骗师尊说,换的这双眼睛,是从孔鸿明身上挖来的。
果不其然,原本跟死人一样的师尊,突然就有了反应,一把抓住了乌景元的手臂,语气急切又惊慌:“景元!”
“我不是景元。”乌景元无情地推开了他的手臂,冷冷道,“是我给了你重新来过的机会,你现在应该叫我主人。”
他不高兴师尊这么紧张孔鸿明,烦躁地捏住师尊的下巴,惩罚性地咬向了他的喉咙,吸了几口之后,没吸到血,就更加烦躁了。
索性就吩咐下去,让人把小孔雀提溜过来,顿了顿,乌景元紧紧盯着苍溪行的脸,又慢慢吐出一句:“让他跪在外面,好好听着。”
他会努力让苍溪行叫出来的。
第67章 第 67 章 “放开我!快放开我……
“放开我!快放开我!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孔鸿明被两个魔人一左一右押了上来, 脚踝上套着的锁链当啷当啷,每走一步血水都会翻涌出来。
脖子上也套着一副镣铐,被一个魔人狠狠一拽, 他就踉跄着往前扑去,差点以脸铺地,好生狼狈。
“老实点!再敢大喊大叫,小心割了你的舌头!”魔人凶神恶煞地训骂,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魔界!不是你们玄门的地盘!要是惹恼了咱们, 就地把你给办了!”
“你同他啰嗦什么?你想就地办他,那我还嫌脏呢!”另一个魔人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唾沫,绿豆大的眼仁里, 充斥着猩红的凶光,嫌孔鸿明磨蹭,索性从后狠狠一鞭抽了过去。
顿时血沫横飞, 孔鸿明吃痛地发出一声惨叫,脖子上的锁链同时被大力一挣, 竟噗通一声扑跪在地。
羞愤之下立马要站起来, 可旋即就被魔人一脚重重踹在了膝弯处,伴随着膝盖骨发出的卡擦骨裂声,孔鸿明彻底站不起来了, 跪在地上疼得面色泛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
饶是如此, 他还是学不乖, 张口就叫骂起来:“背后暗算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放开我, 找你们的魔尊来,跟我痛痛快快打一架……啊唔……”话音未落,他又被魔人从后狠踹了一脚, 这回正正好好踹在了后背上,脊梁骨瞬间一弯,他人就扑在了地上,一大口鲜血如瀑布流一般从嘴里喷了出来。
“就你也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个东西,也配是咱们魔尊的对手!”魔人扯住锁链,强迫孔鸿明抬起头来,一脚踩在孔鸿明被铁钩刺穿的脚踝上,伏身拍打着他的面庞,嘴里啧啧奚落道,“今时不同往日咯,任凭你从前有多大的能耐,又是谁家的高徒爱徒,如今沦落至此,就等着受死罢!”
孔鸿明羞愤至极,立马把脸偏转过去,可奈何脖子上的锁链卡得紧紧的,一挣之下,粗糙的锁链几乎是瞬间就磨破了脖颈处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连皮带肉血淋淋地撕下来一条,鲜血哗啦啦地顺着脖子往下淌。
身上原本穿的弟子服,也早就被剥了去。
如今穿了一身灰扑扑的囚衣,胸口和额头上分别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字,一个“奴”,一个“囚”。
魔界的烙铁不是凡物,一旦在皮肉上烙出了印记,终生都无法消除,任凭任何灵丹妙药都无法除疤,除非将伤处的皮肉完完整整用刀子剜下来。
孔鸿明恶狠狠地怒瞪着两个魔人,唇角满是淋漓的鲜血,寒声道:“你们给我等着!我师尊很快就来救我了,到时候你们这些魔头通通都跑不掉,一个个全都得死!”
“哈哈哈……”两个魔人相视大笑起来,其中一人嘲讽道,“好好好,那到时候就让你师尊给你收尸好了!”
然后一脚踢在了孔鸿明的膝盖上,强迫他跪好,跪正了,别跪得歪歪扭扭,省得小魔君见到了不高兴,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跟着遭殃!
“唔……”孔鸿明又发出了一声闷哼。
才并拢的双膝立马又分开了,魔人再踢,他就再分,怎么都不可能跪正,一来二去两个魔人都来了气性,对视一眼之后,一人抵着孔鸿明的左膝,一人抵住他的右膝,强行迫他跪好。
“你们等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来日,来日……”他的狠话都没放完呢,就被魔人挥舞着拳头,一下一下往身上狠狠打去,直打得孔鸿明口鼻齐齐喷血,要不是一直被抓着脖颈处的锁链,只怕又要扑倒在地了。
“好了好了,别打了,打死了他不要紧,可小魔君说了,要让他跪在房门外听!”另一个魔人虽然也气,但只敢往孔鸿明身上吐口水了,目光往紧闭的房门上瞥时,脸上还流露出了一抹淫——笑,“小魔君真是好兴致啊,不久前才从咱们手里拿了烈男泪,今个只怕又要用上了。”
“也不知今个里头那位,会不会叫出声来?”
“那谁知道?上回跟哑巴一样,一声不吭的,八成伺候得不尽兴,让小魔君不高兴了,一出来就绷着一张脸,鬼见了都怕……”顿了顿,魔人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孔鸿明,语气越发嘲弄,“你小子真是好运气,咱们小魔君的床,也不是谁都能听的!”
“哈哈哈……”
乌景元并没有设结界,所以在房里能清清楚楚听见外面的声音。
就像两个多嘴多舌的魔人猜测的一样,他确实又用了烈男泪,而且剂量比上回还要重,他喜欢师尊在床上放——浪——淫——乱的样子,喜欢师尊通红着脸,欲——火——焚身到浑身的青筋血管在皮下暴起,像一条无骨的小虫,痛苦地在他的床上扭曲。
更喜欢听师尊情到深处时,一声声从嗓子底发出痛苦和欢愉并存的求饶声,可他的求饶从始至终都只是认真地唤“乌景元”这个名字而已。
乌景元明白,师尊已经认出自己了。
但他并不打算同师尊相认,他生前欠师尊的,早已经一并偿还得清清楚楚,而现如今,他不欠师尊什么了。
自然也没必要再顾及什么师徒之情。
乌景元终于在师尊身上,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什么,就自己直接拿,不让拿就硬拿。
有些东西既然苦苦哀求都求不来,那索性就狠狠摧毁好了。
细长苍白的手,熟练地掐在了师尊修长的脖颈上,慢慢收紧力道,看着师尊在反复高朝和窒息之间,来回横跳,面色和瞳孔都呈灰白色,微微张开的唇,隐约可见殷红如血的舌头,那舌头的尖端处,还被钉了个铁钉。
两边都是锋利的倒刺。
不管是苍溪行自己,还是往他嘴里塞东西的乌景元,都会被倒刺扎得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他不是喜欢疼,也不是想折磨自己,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在极度的欢愉中,被疼痛泼醒,回归理智。
就像现在一样,他看着师尊含了满嘴的血,神情木然地问:“要求饶么?你只消说你错了,我就可以考虑看看,要不要饶了你。”
那血水在师尊的嗓子里,咕噜噜地冒着气泡,像小鱼吐泡泡一样可爱。
没有乌景元的允许,师尊是不敢吐,也不敢咽的,一旦师尊违背了他的意思,就会受到乌景元毫不留情地羞辱。
魔族人生性豪放,对待那种事情看得开,玩得也花,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乌景元从前见都不曾见过,他费了点心思,给师尊挑了好几样,除了钉在舌尖的钉子外,还有细细长长的银簪,以及贞——操——锁。
乌景元一开始不会用,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等把所有东西都用到师尊身上后,他像是干成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端详着面前的杰作。
而师尊几乎没有反抗过,他最大的反抗,也仅仅是把眼睛闭起来。
像个死人一样一声不吭。
乌景元玩男人,玩的就是一个刺激,不就是想听男人叫,听男人哭的么,要不然他不如直接玩具死尸好了。
为了逼迫师尊开口求饶,他就只能自己坐上去摇,还抓住师尊的双腕交叠着,一齐压过头顶。
每每师尊快到了,他就立马停下了,一来二去的,师尊就像个欲|求不满的怨夫,眼神里充斥着欲——色,火辣辣的,几乎化作了实质剜烂乌景元清俊的脸。
“你瞧啊,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淫——荡。”乌景元幻化而出一面水镜,扯着师尊濡湿的银白长发,五指紧紧扣住头皮,冷嘲热讽起来,“苍仙尊,我早就说过啦,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清冷仙人,并不适合你,你就该是这般被人快作践烂了的样子!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回答他的依旧是亘古不变的沉默。
乌景元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也恨毒了他的沉默!
瞬间就冷笑出声,他又道:“这水镜可以记录画面和声音呢,苍仙尊有没有兴趣试一试?苍仙尊年纪虽大了,但皮相上还很年轻,身段也不错,若是把苍仙尊高朝的画面,满修真界循环播放,一定会吸引很多人围观罢?”
“景元……”
“你说,那些人是会心疼苍仙尊遇人不淑,遭了难,还是会唾骂苍仙尊不知廉耻,自甘堕落?”
“景元……”
“前者怕是会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提刀提剑打入魔界救仙尊,后者只怕嘴上骂骂咧咧,实则会偷偷画下仙尊在床上的风姿,藏在房里夜夜观摩罢?”
乌景元说这话的同时,用水镜对准了师尊的脸,尽量不要错过任何一丝情绪变幻,片刻后,才又调整了方向,让水镜不偏不倚地照在两人接连处,还故意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呃呃声,好似疼了,也好似爽了,又好似在嫌弃仙尊的床上功夫不好……总而言之,连声音都会被记录在内。
这对苍溪行来说,必然是莫大的耻辱。
可他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厉声训斥,甚至不曾阻止徒儿的发疯,只在徒儿肆意啃咬他的锁骨时,发出闷闷的吃痛声,很久之后,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来:“你要怎样才能放过你师弟?”
“师弟?什么师弟?”乌景元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眼神中满是鄙夷不屑,“我是魔界堂堂的小魔尊殿下,只有一个香消玉损的母亲,和一个……”他嗤的冷笑一声,语气轻飘飘的,“还有一个老不死的东西,可没有什么师弟呢。”
第68章 第 68 章 说完之后,乌景……
说完之后, 乌景元就很平静地对上了师尊惨白的双眸,饶有趣味地看着师尊脸上的挣扎和痛苦,伸手一根手指, 在师尊的胸口慢慢画着圈圈。
口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我不会饶了他,我已经让人把孔鸿明的爹抓来了,砍断四肢后, 直接装进了酒坛子里。我也不让老东西死, 但又不想好好让他活,就只能让人往坛子里加些剧毒无比的蛊虫,听说孔雀怕这个, 等蛊虫把老东西的血肉啃食的差不多了,再让人喂他生肌的丹药,约莫三天能啃食完一次, 五天就能长出一身新的皮肉。听说新长出的皮肉更嫩,蛊虫更爱吃, 啃食得也越发卖力, 越发疼……”
乌景元神情淡淡的,说这话时,一直紧紧盯着苍溪行的脸, 看着他震惊又错愕的眼神,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很古怪的痛快感。
师尊啊师尊, 我曾经敬您, 爱您, 视您为天上明月,水中明珠,不敢染指您分毫。
哪怕跟在您身边, 卑微如同蝼蚁小虫,也心甘情愿侍奉。
对于您的冷漠疏远,我始终保持着每日三省己身,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
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师尊高兴?
哪怕被您那样几乎是强——暴一样的凌——辱作践,我也不曾真的生您的气,只会认为是自己不好,居然让师尊动这么大的怒。
可是如今,乌景元死去活来一次,像是彻底勘透了,他不需要考虑师尊高兴或者不高兴,只要自己高兴就够了。
掐着师尊头发的手,渐渐用了力。
五指紧紧扣住师尊的后脑勺,几乎将师尊依旧清俊的脸,死死压在水镜上。
镜面浮现出二人的身影,乌景元望着镜中陌生的俊秀面庞,面无表情地说:“配我现在的模样,算苍仙尊高攀了。”
苍溪行的瞳孔颤了颤,不敢去看水镜,几乎用一种哀求的语气道:“鸿明从前纵然有再多不是,可他到底年幼无知,又没有父母管教疼爱,行事有些莽撞无礼。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放他一次罢。”
“苍仙尊此话真是可笑!他年幼,他无知,就是他犯贱的理由?”乌景元冷冷道,“他没有父母,难道我就有了?他可怜,我就不可怜了,对么?”
就因为他不可怜,所以,他就应该被人活活掐断脖子,跟死狗一样横尸街头?
这几乎是把身份彻底暴——露出来了,乌景元心里烦躁,喉咙一阵阵发干,像是行走在荒漠中的旅人,急需汲取甘甜的水分。
而他或许水分的方式,就是抓起师尊的手腕,熟练地咬破皮肉和血管,锋利的牙齿深深陷进去,大口大口吸食。
苍溪行痛得眉眼都皱成了一团,却始终没有将人推开。
直到乌景元吸饱了,才沙哑着声儿道:“景元,你怨恨师尊,就只管报复师尊一人足矣,若是能消你心头之恨,你也可以立刻杀了师尊,可是鸿明他……”
“够了!”乌景元狠狠一擦唇边的血迹,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将苍溪行推开,直接翻身赤着脚下了床,背对着他不耐烦地道,“苍溪行!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如今不过是魔界的阶下之囚,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他冷冰冰地说,“我只不过是还没玩腻罢了。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不愿意做的事,自然有无数人争先恐后争着做!”
乌景元满脸不耐烦,也不管师尊还被他五花大绑在床榻上,而自己此刻也衣衫不整的,就直接唤了人进来,冷冷吩咐:“去找十个……不,二十个美人过来!”
魔人应是,立马下去办了。
门外跪着的孔鸿明,听了半晌儿的床——震声,心里直骂小魔头是个变态,好端端地居然把他提来听这些!
他又不是断袖,也不好这口。
听着房里传来男人吃痛的闷哼声,脑海中隐隐都有画面了,只觉得无比恶心,差点就要吐出来了。
趁着走了一个魔人,孔鸿明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迅速起身,用铁链缠绕着拳头,狠狠冲一旁的魔人抡了过去。
嘭的一声,将魔人重重打倒在地。
孔鸿明趁此机会,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撞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擒贼先擒王,只要他擒住了小魔头,难道还愁逃不出魔界?
可当孔鸿明闯进房里,看清床上人影交错的男人面容时,瞬间目眦尽裂,脸上爬满了震怒和惊慌,连呼吸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只见层层叠叠的红纱帐中,苍溪行几乎浑身赤|裸地躺在床榻上,身上满是琳琅满目的刑具,那小魔头是“上位”,一手掐着苍溪行的脖子,一手扯他的头发,跟骑马一样,肆意在他身上摇晃!
从未见过断袖之间双修的孔鸿明几乎被这炸裂的一幕,惊得快要晕厥过去。
尤其看见自己听了一晚上床脚的主人公,居然就是自己最依赖,最敬爱的师尊,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孔鸿明面目狰狞,破口大骂了声:“你这个畜生!”
就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可根本没能挨到床边分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打飞出去了。
跟皮球一样骨碌碌在地上翻滚,还没停稳呢,就吐了一口陈年老血。
“畜生,畜生!咳咳咳!”孔鸿明趴伏在地满嘴是血地怒骂,还没来得及起身,外面的魔人就闯了进来,一把抓住他脖子处的锁链,迅速将人制服后,慌里慌张跪地道,“是属下一时疏忽,还望小魔君恕罪!”
“他既看了不该看见的,那就把眼睛挖了罢。”
乌景元淡淡道,话才一出口,下一瞬,衣袖就猛然被一把紧紧攥住了。顺着这股力道望去,他看见了一张痛苦与内疚并存的俊脸,苍白的嘴唇在无声地蠕动。
乌景元故作看不懂,木然地说::“看来苍仙尊想要令徒的眼珠子,那剜下来后,就送给苍仙尊好了。”
话音未落,衣袖上的力道加重了。
苍溪行的唇瓣蠕动了很久很久,才终于生疏又绝望地吐出一句:“算我……求你。”
“苍仙尊求人就是这个态度么?”乌景元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师尊!不要求他,师尊!徒儿宁可死,也不要师尊这般委曲求全!徒儿宁可死!!!”孔鸿明瞪着眼睛,口鼻跟喷火似的,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被魔人用脚死死踩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一遍遍地破口大骂着小魔头,用尽了这世间最难听的话。
乌景元听了一会儿,觉得挺难听的,就默默把话记下来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他决定给孔鸿明一点报酬,就吩咐魔人去取哑药来——原本应该直接割舌头的,但乌景元还是心地善良到只是简单毒哑而已。
“不要!”苍溪行紧紧抓着乌景元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病弱伤重的身躯,残败得像是破布娃娃,才喊出这一声,就开始剧烈咳嗽,大口大口往外吐着血。
乌景元看着被染透的锦被和枕头,蹙紧了眉,很久之后,他才道了句:“真脏。”
就像当初师尊嫌弃他脏一样,乌景元终于可以用嫌弃的眼神,轻蔑地说一句:“苍溪行,你真脏。”
第69章 第 69 章 苍溪行的身体剧……
苍溪行的身体剧烈颤动, 头颅埋在乌景元的胸口,迟迟没再开口。
被锁链环住的双腕抬起,死死抓住乌景元的衣袖, 不肯松开分毫。
孔鸿明的叫骂声还在继续,一句一字骂得越来越难听,整个人像是被激怒的野生猎豹,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无比, 眼珠子都烧红了。
放眼望去, 密密麻麻满是血丝。
“畜生!魔头!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放过我师尊!”
乌景元扬了扬眉,立马抓着苍溪行的衣领,当着孔鸿明和魔人的面, 啪叽往师尊红到发肿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孔鸿明暴怒到从地上窜了起来,呼呼呼地像是大风车, 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
可下一刻,就被魔人打倒在地, 死死踩住了肩背。
又一口血呕了出来, 孔鸿明嘶吼道:“不准亲!不准亲!呕……”
“你说不准亲,我就得听你的,凭什么?”乌景元特别坦然, 也特别镇定,丝毫不觉得在人前骑马似的, 骑跨在师尊身上, 有什么不对。
羞耻, 愧疚,惊慌,自尊……这些曾经像灌满泥水的海绵, 死死捂住他口鼻,不准他喘息的东西,如今都荡然无存了。
他甚至还勾住师尊的后脑勺,伸出粉嫩细长的湿漉漉舌头——龙的舌头有些像蛇信子,毕竟都是在地上爬的,但舌尖不分叉。
他故意用“畜生”的形状,在孔鸿明的目光注视下,用猩红的舌头在师尊苍白的面容上舔舐一遍。
舔得慢慢地,用舌尖描绘师尊唇瓣的形状,还尝到了一丝自己的味道。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你这魔头!居然敢染指我师尊!”
“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好啊。”乌景元淡淡道,“我等你。”
顿了顿,他弯了弯唇角,故意伸手拨开师尊脸上的乱发,看见师尊紧密的眼眸,嗤的笑了一声,用染血的小手指指尾,轻轻摩挲着师尊发红的眼尾,看着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下来。
原来师尊是人啊。
会疼,会流血,也会流泪,他还当师尊是个毫无感情的木头桩子呢。
“我给你一个机会。”乌景元转过头望向孔鸿明的同时,伸手捂住了师尊的耳朵,语气冷冰冰的,“跪下,给我磕十个响头,再抽自己十个嘴巴,用力些,那我今个就饶了你师尊了。”
“你休想!”
乌景元笑了:“那你就是拒绝咯?那好。”他冲着一旁的魔人道,“把衣服脱掉,你来。”
魔人激动又惊慌,结结巴巴问:“来,来什么?”
“苍仙尊赏给你了。”乌景元一字一顿吐出每个字眼,“我腻了,赏给你们玩一玩,留他一口气便好。”
此话一出,魔人瞬间振奋起来,就如同天上掉馅饼,被他一口叼住了一般。脸上眼底瞬间就流露出了贪婪之色,还满眼淫光地望向了床榻上的美人——这般绝色,不管是谁都会垂涎三尺!
“慢!我,我答应了,我答应了!”孔鸿明面色都白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磕!只要你饶了我师尊,我什么都听你的!”
“不行呢。”乌景元摇了摇头,两手依旧死死捂住师尊的耳朵,“你错过了刚才的机会。”
“可我已经答应了!”孔鸿明怒道,“那你还想怎样?!”
“机会往往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覆水难收的道理,如果你不懂,就让你爹娘教……哦,对了,我忘了,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家的臭鸡,你爹不是好东西,你也是如此呢。”
“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孔鸿明几乎快要卑微到尘土里了,趴伏在地跟狗一样求道,“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
“你求人就这个态度?”乌景元嘲弄地笑了笑。
孔鸿明死死咬紧牙关,片刻后挣扎着爬了起来,双膝跪地,伏身猛磕了一个,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求你!”
嘭——
“我求你,放过我师尊!”
“求你了,放了他!”
嘭——嘭——嘭——
他磕得用力,几乎要把天灵盖都磕碎了,鲜血顺着鼻梁爬满了脸,像是个红通通的小花猫,乌景元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抬了抬手。
孔鸿明明白他的意思,跪起身后,毫不犹豫狠狠给了自己十耳光。
之后,他肿着脸,口齿不清地又说了一句:“求你,饶了我师尊!”
“好。”乌景元点点头,笑得特别灿烂,“今天我累了,明天继续。”
孔鸿明在听见这句话后,整个人像是被利刃穿透了,瞬间面如死灰。很快又暴怒着跳了起来,骂骂咧咧的。
被魔人抓住锁链,狠狠按压在地。
在孔鸿明更加沙哑的咆哮声中,魔人将哑药送了来。
乌景元松开了手,特意向苍溪行报备:“哑药来了,你是他师尊呢,不亲眼看见?”
“景元……”苍溪行阖眸,眼泪顺着鬓发往下淌,无声地说,“就算师尊求你,放了他。”
“那换你?”乌景元突然变得烦躁起来,都没兴趣继续骑师尊身上了。
他觉得师尊一瞬间变得更脏了。
本来师尊残了,就配不上我了,若是再哑了,岂不是更配不上我?
“也好。”乌景元冷冷道,“反正你生了舌头也没用,不如毒哑了,省得让我心烦!”
他招了招手,魔人把哑药送了来。
乌景元直接打开盖子,捏着师尊的下巴,就往他嘴里灌。
哑了好,哑了以后就再也不会说不中听的话,惹他生气了……哑了好!
嘭!
乌景元大力将空瓶子砸在地上,低声怒骂了句:“滚罢!”
就直接站了起来,将师尊往床里一推,边下床边穿衣服,一直走到孔鸿明面前,居高临下睥睨了他几眼。
在孔鸿明恶毒的目光注视下,乌景元冷冷道:“走,带你去认个爹。”
第70章 第 70 章 “放开我!快放开我……
“放开我!快放开我!”
“你这个魔头!”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挫骨扬灰!啊——”
伴随着孔鸿明声嘶力竭的叫骂声,铁钩子穿透皮肉的声音响彻整座地牢。
嘭的一声,魔人一把将烂得跟泥一样的小孔雀, 重重摔在地上。
孔鸿明脚下早就失了所有力气,慌乱间扑撞到了一鼎大酒坛子,脑门还磕了上去,顿时头昏眼花的。
好不容易恢复了视力, 一眼就撞见了一个血淋淋的圆东西。
吓得他惨叫一声, 手脚并用地往后乱爬,可他束缚着他脖子的锁链,被魔人紧紧踩住, 又能爬到哪儿去?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圆圆的,被血污浸透的东西,在酒坛子口打着转转, 然后两束锋利的光芒,刷的一下向他刺了过来。
与此同时酒坛子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竟在剧烈颤动了几下后, 就撞翻在地,骨碌碌地滚了几圈,一直滚到了孔鸿明的脚边!
吓得他立马伸脚去踹酒坛子。
也就是这么一脚下去, 那酒坛子卡擦一声,裂了道缝隙, 从破碎的地方钻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像手臂, 可是短短的,大量血沫和蛇虫鼠蚁涌了出来,场面极其恶心。
“滚开!别离我这么近!脏死了, 滚开啊!”孔鸿明嘶吼道,又继续破口大骂,“小魔头!你不得好死!”
可他每骂一句,就会惨遭毫不留情的一鞭子,照着嘴狠狠抽下,瞬间抽得血沫横飞。
连声音都变了腔调。
“萧默兜,泥卜滴耗丝……”
嗖啪——
又一鞭子凌空抽下,孔鸿明嘴巴再硬,也终究是血肉之躯,自然也怕疼,下意识闭着眼睛,抬手抱头躲闪。
嘭。
这一鞭子没抽到他身上来,那酒坛子替他挡了一鞭,也因此彻底碎了,从中掉出了一大块血淋淋的东西。
孔鸿明愣了愣,被恶心得差点吐了出来。
可他也在此刻看清楚了,这是个人——准确来说,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没有头发,没有四肢。
连鼻子耳朵都被割下来了,只留下了一双含恨的血眼,以及一张嘴就能露出小半截的舌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凄厉声音。
“你,你是,是……?”孔鸿明非常努力地回想,总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
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此人的容貌毁损大半,连话都不能说,又是个半拉血块,丢在乱葬岗里,都没有野狼愿意啃的地步,到底会是谁呢?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面色就白得跟纸一样,声音也颤得快不成样了,“你,你是,是是他!”
这是肯定的语气,可见孔鸿明已经认出来了。
那团烂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从血洞一样的喉咙里,爬出了一条黑漆漆的蛇头,正旁若无人地吐着湿漉漉的殷红蛇信子。
一向酷爱食蛇肉的小孔雀,雀生第一次对蛇产生的畏惧与恐怖,竟头一歪,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实在是太太太恶心了!
孔文臣见状,默默往后退了退。
可他烂糟糟的身体,已经无法做出“退后”的动作了,血淋淋的圆脑袋往后一倒,他顺着地艰难地滚了两圈。
滚过的地面黏黏糊糊,都是最脏污的血沫。
“你,哇!你是,是他,哇……”孔鸿明一边控制不住地呕吐,一边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来。
眼泪和血,同时间在他的脸上流淌。
乌景元坐在魔人抬来的椅子上,舒服得卧在厚实的虎皮毯子里,还翘了个二郎腿。
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父子相认的场面。
见孔鸿明只顾着吐,老东西呢就光顾着躲,一点意思都没有呢。
不煽情,不好玩。
乌景元轻轻呷了几口茶水,就勾了勾手指,等魔人凑近了,他就低语吩咐。
魔人会意,再上前时,就直接从火炉里,抓起一根烧红了的烙铁,朝孔鸿明的胸口狠狠烫了过去,呲啦一声,皮肉被烫烂的声音,同孔鸿明凄厉的惨叫声,一同响彻云霄。
那原先担心儿子会害怕的老东西,竟猛地扬起了头,眼里迸发出了难以言喻的诡异光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扑到了孔鸿明身上。
下一烙,就直接烙在了血肉模糊的残肢上,老孔雀疼却无法发出惨叫声,只能大张着嘴,瞳孔都泛白了。
“滚开!别碰我,滚开!”
孔鸿明嫌老东西脏,一次次伸手推搡,还要忍受烙铁烙烂皮肉的痛苦。
在地上匍匐挣扎,声音早就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魔人毫不留情,烙铁不红了,就立马换下一根,父子二人缠在地上,你推我搡的,互不相让。
到了最后,老东西仅剩不多的皮肉,彻底被烫熟了,烂糟糟地趴在孔鸿明身上动弹不得。
孔鸿明试图去挡烙铁,却被狠狠烫伤了手背,看着手背上瞬间浮现出的一个血淋淋的“奴”字,他的眼泪再次破堤而出,哭着说:“杀了我,杀了我!”
“那你求我啊。”
乌景元单手托腮,眼睛渐渐又不聚焦了,好像在看孔雀,却又没在看。
他明明人坐在地牢里,可魂儿好似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连声音都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求你,我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杀了我,快杀了我!”孔鸿明极度崩溃之下,血红着眼睛,嘶吼着求死。
可是死很容易,活着就很难呢。
乌景元暗暗叹气,根本看不上这种稍微受点折磨,就寻死觅活的东西,没意思,一点骨气都没有呢。
还是苍溪行有意思,怎么折磨,怎么凌|辱都能跟死人一样面不改色。
昔日,我那么迫切地想要活着。
只是简单地活着。
哪怕残废了,哪怕丑得像个鬼,哪怕一辈子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像是阴沟里的小虫子一样,永远不见天日。可我依旧很想活下去。
可是,就连这样你们都不愿意放过我呢。
既然我没办法好好活着,那我为什么要让你那么痛快地死掉?
乌景元笑了笑,阖眸卧在椅子里,舒服得像一团毛茸茸的小猫,一边晃着椅子,一边风轻云淡地说:“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呀?”
孔鸿明不堪受辱,猛然跳起来,抓着魔人腰间的佩剑,猛然往脖子上割去。
可是下一刻,就被一股力道打断了执剑的手腕,噗通一声,跌回在地,被魔人发狠地踩住了断手。
“孔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这个魔头喜怒无常的,会不会因为失去一个有意思的小奴隶,就把气往别的奴隶身上撒呢。”乌景元抬起右手,对着头顶跳动的火光,打量自己长长的指甲,想着要是把指甲塞进去,师尊是疼呢,还是爽呢?
“你到底想怎样?你我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这般恨我?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孔鸿明失声尖叫。
可他根本就得不到答案。
乌景元玩累了,摆了摆手,示意魔人把小孔雀拖下去,垂眸瞥了眼已经死透的老东西。略一思忖,决定给小孔雀加个餐,语气幽幽的,“拖下去剁碎了,做成肉饼吃下去,你少吃一口,我就从你师尊身上割一块肉下来。”
孔鸿明大概“死”了三十秒,才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咆哮声。
等回到寝殿里时,苍溪行还保持着乌景元临走时的姿势。
犹如一滩烂肉,瘫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乌景元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气,就尝试着往他身上踩了几脚,发现那活儿还动,只是人不会动了,还嗤的冷笑一声:“还真是死蝎子,活钩子呢。”
苍溪行依旧一动不动,静静的,气息微弱到了快断开的地步。
乌景元趴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师尊的身体,看着小师尊长得吓人,长得也吓人,再看看师尊白净净的一张俊脸,就觉得反差真大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是那么得愚蠢,居然暗暗期盼暗喜着师尊,用这样丑的东西,来给与他安抚,就觉得一阵恶心,于是他惩戒了它,用细细的金线,一圈圈缠绕住,再往胭脂水粉里打了几个滚,扑得白白粉粉的,感觉香喷喷了,才轻轻唤了声:“苍溪行~”
声音嗲嗲的,娇娇的。
苍溪行剧烈颤动了一下,从苍白的嘴唇里,吐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唉”。
“师尊~”乌景元单手支着头,一手在师尊的小腹上打着圈圈,“师尊~说你爱我,不说我就打你。”
“……”
苍溪行被灌了哑药,又如何说得出来?
乌景元说到做到,不说就要打。
他抬手就扇师尊的嘴,绷着一张极其清秀,也极其阴鸷的脸,冷冰冰地道:“说你爱我,说你很爱我,你爱乌景元,你为了乌景元能去死……我想听你说。”
“……”
苍溪行的喉咙剧烈滚动,一个个血泡噗通噗通,在喉管里破碎了,他张开的唇瓣里,慢慢溢出了鲜血。
那只冰冷的小手,打在他嘴上时,他觉得像是徒儿又吻了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