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VIP】 他把林疏亲哭了……
第二十八章
翌日, 又是一夜都未怎么睡好的沈清晏,顶着眼下青黑出门执行公务,罗冠忍不住道:“殿下昨夜又未睡好?”
“嗯。”沈清晏揉了揉额角, 马车摇摇晃晃的, 更是让他心烦不已。
忽而, 他睁开如雪的双眸, 看向罗冠,问道:“若是有人一直同你置气,你会怎么哄他开心?”
“与我置气?”罗冠想了想,“要看是谁的问题了, 如果是我惹人家生气了, 那必是先同他道个歉, 可若是他惹了我, 还想让我去哄他,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道歉?”沈清晏若有所思。
那日的事, 他确实没有好好同林疏道过歉。
沈清晏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以他的身份, 不可能纡尊降贵去给林疏道歉。可是林疏总是不理他,若是他好好道个歉,能换来林疏的亲近,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 沈清晏眸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看着沈清晏似是对道歉一事跃跃欲试的样子, 罗冠心中诧异。
殿下这是惹谁生气了?还需得他亲自去哄。
莫名的罗冠脑海中浮现林疏那张脆弱又漂亮的脸庞,他想起近些日子殿下与林疏之间, 似乎走得不太近了。
二人不像先前那般总是粘在一起,像是有了隔阂般,变得生疏起来。
罗冠神色一凛, 殿下要哄的人难不成是林疏?
可林疏是什么身份,怎能劳烦殿下这般纡尊降贵……
怕沈清晏当真去向林疏低头讨好,罗冠忙道:“也不一定要道歉,可以送些珠宝首饰什么的,投其所好。”
他记得林疏是贪财的。
珠宝首饰?沈清晏眉头拧了拧。
林疏对这些俗物并不感兴趣。
先前他赏给他的珠宝首饰,他都拿回家去了,自己身上都未留下一件,送这些给他,必是不能让他消气。
林疏在乎的……
沈清晏想到什么,眼眸一沉,便向罗冠吩咐下去。
……
锦风院。
宛香拿着一封信走进房里,递给林疏,“公子,门房说这是您的家信。”
闻言,林疏忙接过,将信封拆开。
他家中的人都不识字,这信一看便是花钱找书生帮忙写的,现在的林疏学了认字,读信和看话本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匆匆扫完这封信,他面上露出欣喜来。
阿娘要带着小妹搬进内城来了,三日后便是乔迁之喜,让他届时一定要回去帮忙。
宅子虽是租来的,却已是让一家人十分满足了。
更令林疏开心的是林老五被人砍断了十指,再也不能赌了,阿娘还与他顺利和离,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自从看完这封信后,一整天林疏嘴角上的笑都没有停下来过。
夜里沈清晏来时,看到的就是心情很好的林疏。对上林疏那如海棠般娇艳动人的笑,沈清晏那被冰雪封的心,好似也在跟着融化。
他走进来道:“何事这般开心?”
“殿下。”林疏向沈清晏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即将那看了又看的家书递给沈清晏,“阿娘和小妹过几日就要搬来内城了,届时我想出府一趟前去帮忙,殿下可否允我?”
“这是好事。”沈清晏看过后,勾唇笑了笑,“你若想去,本王便陪你去。”
“不,不用了……”
林疏忙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上次沈清晏陪他回家,阿娘和小妹都很拘束。
以沈清晏的身份地位,去了反而让人不自在。更何况,他打定主意同沈清晏保持距离,又怎会希望沈清晏陪同?
闻言,沈清晏神色有些落寞。
想到白日罗冠那番道歉言论,沈清晏抿唇道:“林疏,你是不是还在生那天的气?亦或是气我故意冷着你?你若心中有气,大可告诉我,不要事事将我推开。”
“那天是我冲动鲁莽了,我应当好好跟你道歉才是,抱歉,林疏,你可否原谅我?”
这已是沈清晏最服软的样子了,若是宣明帝和太后见了,恐怕都得吓一跳。
林疏也被吓到了。
他是什么身份,竟能看到沈清晏正儿八经地向他道歉,他忙往后退了退,脸色有些发白道:“殿下言重了,我怎敢生您的气,我只是……怕您的出现,让阿娘她们不自在,所以才……”
林疏眼眸看向别处,心虚地找了个借口。
沈清晏见他这样,怕像之前那样态度一强硬,就把人惹哭,只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强求,只是道:“好,那都听你的。”
三日后,林疏拒绝了罗冠的陪同,一个人回了趟望福巷,跟阿娘一块搬家。
他们的家当不多,之前那些坏了的旧物都没要了,林疏的意思是到了新家再都添置些新的。
就在他们要离开时,深受打击卧病在床的林老五听到动静,慌忙跑出来拦住去路,不准他们走。
看着如今林老五失去十指,满脸憔悴的模样,林疏心中只觉大快人心。
他对他毫无同情,也无对父亲的眷念,甚至觉得只断他十根手指已是便宜他了。
林疏向前一步,虚弱的身躯挡在阿娘和小妹面前,一改往日软弱可欺的模样,他瞪着眼前人道:“林老五,你如今这个样子,还想掀出什么风浪来?我们要走,你以为你拦得住?”
“林疏,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双手就是你找人废的!是你撺掇你娘跟我和离,老子养了你十几年,养了个白眼狼,早知道当初你生下来我就……”林老五满眼厉色,一副想要吃了林疏的样子。
他想像往常一样抄起棍子,将林疏狠揍一顿,可如今他的十指没了,再也拿不起棍子,也无法再教训林疏。
只能用恶毒和愤恨的眼神狠狠看向林疏,如一条深林里的阴郁毒蛇,浑身冒着渗人的寒气。
然而林疏已经不怕他了。
“你就如何?”
林疏眼眸冷了下来,许是在沈清晏身边待得久了,沈清晏那冷漠看人如蝼蚁般的眼神,他竟也悄悄学去了几分。
如今他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是用最好的云绫锦量身做的,寸锦寸金。一袭雪白狐裘从上到下,将他裹得密不透风,那苍白的容颜,在这抹素白下反倒被衬得愈发娇艳。
到底是在端王身边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了这么久,那原先有些粗糙的手指都被养得细腻滑嫩。
他冷眼看人的时候,眉宇间的红痣昳丽夺目,竟隐隐有了些贵气。
林老五看着这样的他,神色有些恍惚。
好似在林疏身上看到了某些令他厌恶的东西,他忍不住阴狠一笑,“林疏,你以为你赢了吗?其实,你早就输得彻彻底底!”
林疏蹙眉,不知林老五又在发什么疯。
他不愿再理会他,带着阿娘和小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困住他十七年的牢笼。
马车上,林疏怀里抱着林月儿,手里拿着一盒糕点,一点点地喂小丫头吃。
林月儿睁着乌黑的双眸,好奇道:“阿兄,上次陪你回来的那位大哥哥,怎么今天没来啊?”
“殿下他……”林疏想到沈清晏,心口微胀,“殿下公务繁忙,就不打搅他了。”
“哦。”林月儿随口一问,心思都放在了糕点上。
倒是柳氏听他们提起沈清晏,面露微笑道:“疏儿,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端王殿下。”
“怎么了?”林疏疑惑。
“阿娘能顺利和你爹和离,就是殿下出的力,不然以你爹那性子,能那么轻易就放过我们吗?”柳氏想到这,眼中就充满了感激。
原来……这一切都是殿下在背后帮的忙?
难怪方才林老五会说是他撺掇阿娘和离的……
那林老五的那双手,岂不是也是殿下叫人废的?
殿下为了他的事,竟默默做了这么多。
一时间,林疏竟不知该如何感谢他才好。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好好地饲蛊,让殿下的心意不白费。
“疏儿,端王殿下是个好人,你跟了他,阿娘也就放心了。”
先前柳氏还担心林疏跟着沈清晏会受委屈,现在看来殿下起码对疏儿是有心的。
只是这份心意,不知能否长久。
可眼下,除了跟着端王,报答他的恩情,林疏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林疏知阿娘还在误会他们的关系,却也没打算解释。
若是解释了,必要提到饲蛊的事,倒不如继续瞒着他们。
马车很快就到了新家。
新家在内城清月巷的一处一进宅子里,虽也是一进,却比望福巷那住处要好上许多,院子很大,房屋都很新,租金在内城来说也不算贵。
柳氏都想好了,上次林疏拿过来的那些钱,租了房子,又剩下一些存着将来给月娘做嫁妆,其余的她想拿去盘个铺子,在内城做些生意。
将来若是林疏真被端王抛弃了,起码在望京,他们一家还有个立足之处,林疏也不至于无处可去。
将自己的打算说给林疏听后,林疏也十分赞成,“阿娘,你想开个什么铺子?”
“酒楼吧。”
先前柳氏在酒楼做过帮工,比较有经验。“疏儿,你对内城比阿娘熟悉,你若有空,可帮阿娘找找有没有合适的铺子,好盘下来。”
“好。”林疏点点头。
想到他给沈清晏饲蛊赚来的那些报酬,总归会有花完的一天,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阿娘若是能开个铺子傍身,将来也不会坐吃山空。
这样他便能走得更放心些。
一家人一起将新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净,柳氏又给林疏和林月儿煮了一桌好菜,三人说说笑笑,不觉夜色将近。
临走前,柳氏对林疏道:“疏儿,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也不知那日殿下会不会放你出府,这是阿娘为你准备的生辰贺礼,你先收下。”
只见手腕上多了一枚色泽莹润的玉镯子,看光泽虽不是什么上好的玉石料子,但这还是柳氏头一回送这么贵重的生辰礼。
家中不富裕,往年的生辰,林疏只能吃碗长寿面,面里多渥一个鸡蛋,而现在却能有个玉镯子,林疏眼眶一红,道:“阿娘,你没必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哪里贵重了,况且买这镯子的银子,还是你给我的,拿来给你买个生辰礼,有何不可?”
林疏擦了擦眼泪,伸手摸了摸那镯子。
想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收生辰礼,便没再抗拒,乖乖收下了。
回去时端王府的马车,停在了新家门前。
罗冠从马车上下来,看向林疏,“殿下来接你回府了。”
林疏一愣,殿下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府一日,身边又没人跟着,沈清晏担心他会出事,一整日都坐立不安。
眼见天色快黑了,林疏都还没回府,他只好亲自前来接人。
暮色下,昏黄的落日余晖洒落在马车上,投下一片阴影。
微风吹动帘幔,沈清晏那张深邃立体的侧颜,在浮光中若隐若现,犹如被镀上一层金色,勾勒着他清冷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乍然看上去倒是少了些许锋利,变得柔和许多。
林疏就这么看着,差点忘了呼吸。
“林疏。”
马车里传来沈清晏那清隽冷质的声音。
“还不上来?”
林疏回过神,忙上了马车。
一进去,他就被一温暖的大氅包裹,上面还留有沈清晏的体温。
林疏其实已经穿得很多了,可沈清晏总觉得他冷,担心他又把自己冻着,说什么也要往他身上再多裹一层。
他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大氅,只觉自己像一只粽子一样,被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沈清晏垂眸,看着林疏眼睛红红的,蹙眉道:“谁惹你哭了?”
“没人惹我哭。”林疏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玉镯子。
沈清晏也注意到他手上多了个东西。
林疏不爱佩戴那些珠宝首饰,今日却难得戴上了,只是这镯子看上去有些廉价,沈清晏觉得这样的镯子配不上他家林疏。
“你喜欢这个?那我送一个新的给你,比这个好。”
“不要!”林疏护着镯子,眼里宝贝得紧,“这是阿娘送我的,我很喜欢!”
原来……
沈清晏这下懂了,“你若是舍不得你阿娘她们,那不如将她们一并接到府里去,你便能天天和她们见面了。”
林疏闻言,却是落寞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这不合规矩。”
若是阿娘她们进了府,那饲蛊的事岂不是就瞒不住了?
“不说阿娘如何,月儿如今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随意去殿下的别院住着呢,这样会有损月儿的清誉。”
他这番说辞有理有据,沈清晏无法反驳。
“是我冒昧了。”一面对林疏,沈清晏的语气就不自觉缓和下来。
林疏还没原谅他,他哪敢再惹他生气,有什么要求都一一顺从。
“那你什么时候想见她们了,跟我说一声,我不会拦着你的。”
林疏也没想到沈清晏会这般迁就他,忽而又想到林老五的事,林疏眸光微动,问道:“殿下,林老五的事,是您派人做的吗?”
“是。”
沈清晏本也没打算隐瞒,林疏问起,就承认了。
这是他送给林疏的赔罪礼物。
“高兴吗?”
“嗯!”林疏点点头,十分认真道:“殿下,谢谢你。”
“谢我?”沈清晏挑了挑眉,眸光落在林疏那嫣红的唇上,“口头上说谢谢,可不算谢。”
“那殿下想要我怎么谢?”
林疏被他这样看着,莫名一阵紧张。
手指不自觉地勾着衣摆,微微挪开目光看向别处。
沈清晏眸色微黯,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
那素来清冷淡漠的眸光,此刻却极具侵略性,他毫不遮掩眼底的欲望,像是要将林疏拆吃入腹般,充满了危险。
他已经许久未抱过林疏了。
林疏这些日子总是躲着他,疏远他,他又不愿强迫林疏,只能随他去。
正所谓由奢入俭难,以前常常抱着时不觉得,现下抱不到了,沈清晏才知日子有多难熬。
他欺身向前,靠近林疏。
在与林疏只隔一个鼻尖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林疏眼睫一颤,下意识放缓了呼吸,那双揪着衣摆的手快要扭出麻花来了。
似是看出了林疏的紧张,沈清晏没有再逼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道:“让我抱一下,可好?”
“殿下……”
这一瞬,林疏好似被沈清晏蛊惑,他忘了他的那些坚持,忘了要与沈清晏保持距离,竟是想要答应沈清晏的要求。
就在他差点要点头答应时,忽地,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将猝不及防的二人往一旁甩去。
沈清晏忙伸手搂住林疏的腰,将他护在自己怀里。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怀里的柔软,就觉唇上一片湿热。
抬眸间,就见林疏意外地与他撞在一起,双唇紧紧相贴。
林疏的唇就和他的身子一样,又软又甜,沈清晏霎时间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他垂眸,大掌忍不住按着林疏白皙脆弱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很生涩,毫无章法,却又急不可耐。
“殿下,唔……”
林疏没有想到自己会意外吻到沈清晏,此刻他跨坐在沈清晏的腰上,整个人与他密不可分。
唇舌被掠夺,他红着脸,眼里溢出被吻得情动的泪水来。
柔软的小手想要推开沈清晏的束缚,可他早已被亲得浑身发软,瘫在沈清晏身上,全然使不上劲来。
只能任由沈清晏霸道地撬开他的唇,勾着他的舌尖,一点点地侵占他的全部。
沈清晏是第一次和人接吻,他从不知道原来亲吻是这般滋味。
当缠上林疏舌尖的那一刻,他只觉头皮发麻,一阵酥爽从头到脚蔓延到四肢百骸,心口更是胀得满满的,令他忍不住渴求更多。
亲吻的渍渍水声在马车内暧昧地响起,随着马车的颠簸晃动,吻得也愈发深入。
沈清晏的一双手揉皱了林疏的衣裳,那白色狐裘早被解开,丢到一旁。
寒风灌入马车内,衣着单薄的林疏骤然冷得身子一颤,那被吻得意乱的神智终于清醒,他睁眼看着还沉浸在情.欲中的沈清晏,眼眸一眨,竟是落下泪来。
温热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沈清晏只觉面上一烫,唇里尝到一抹苦涩的咸味,与林疏口中的清甜交织,令他不得不回过神来,终止了这一场掠夺。
一睁眼,就看到林疏那双狐狸眼底蓄满了泪水,泪珠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他把林疏亲哭了。
沈清晏意识回笼,看着林疏那被他亲得泛着水光的红唇,眼眸一片赤红。
唇舌分开时,一条亮晶晶的银丝还勾缠在他们二人之间,令沈清晏恨不得抱着林疏再亲上几回。
可是林疏哭了。
林疏此刻脸色涨得通红,他看着那条银丝,轻喘了声,眼神里透出茫然和无措,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傻傻地看着沈清晏,无法相信殿下方才在亲他。
殿下怎么可以亲他?
“抱歉。”
沈清晏不自在地坐起身,遮掩住身上的变化,看着还在哭的林疏,心中暗骂自己禽兽,抬手想要帮林疏擦眼泪,林疏却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坐到离沈清晏最远的角落里。
沈清晏:“……”
怎么比上次弄哭他时,还要更怕的样子。
沈清晏心下生出一股恼意。
气自己方才忍不住亲了林疏。
明明那只是一个意外,在双唇相触的那一刻,他就可以将他推开的。
可他却……
沈清晏揉了揉眉心,一遇上林疏,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的洁症令他对吃他人口水这种事十分厌恶,可林疏口中的津液却很是清甜,他像渴了许久的人,终于等来了甘露,迫不及待就想要品尝,以至于忘了分寸。
就是不知林疏的唇还有没有被其他人尝过,比如沈明允,比如醉月楼的那些恩客。
沈清晏眸光黯了黯。
若是有,他便将那些人都杀了。
让林疏只属于他自己。
林疏从沈清晏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掩藏不住的杀意,他下意识又坐远了些,垂着眸,不敢去看沈清晏。
心道殿下是不是回过味来了,觉着方才亲了他,很恶心?
林疏有些酸楚,一双水眸被亲得泛起春.情,他还没缓过来,只觉身子还在不住地发软,那颤栗的滋味,他还记忆犹新。
可不能让殿下看见他这副样子。
不然殿下又要误会他勾引他了。
林疏其实并没有气沈清晏亲了他,毕竟方才只是一个意外。
他气的是自己。
气自己居然沉醉在那个意外的吻里,还可耻地有了感觉。
他还记得初入府时,他想要伺候殿下,殿下对他的嫌弃,那眼神林疏怎么也忘不了。
所以他是万万不敢对殿下有非分之想的。
方才那个吻也不代表什么。
只要殿下别再误会他才好,他真的不是放.荡之人,也没有勾引他的心思。
“殿下,方才马车有些颠簸,你们没事吧?”正在驾车的罗冠开口打破了马车内的沉寂。
“无碍。”
“没事。”
沈清晏和林疏同时回道。
二人目光相触,又很快分开。
林疏只是被沈清晏看一眼,就忍不住浑身发烫,脸红得像水蜜桃一样。
沈清晏喉结一动,看着林疏那张艳若桃李的脸,那嫣红饱满亮晶晶的唇,只想再狠狠亲一次。
直到下马车时,林疏的脸还是红得不像话。
嘴唇像是被人咬过似的,又红又肿。
就连罗冠都看出来了,他不禁狐疑地看了眼沈清晏,殿下方才在里面对林疏做了什么?
沈清晏却是面不改色都走到罗冠面前,挡住他那又往林疏唇上飘去的视线。
冷声道:“不该看的别乱看。”
“是,属下知错。”
罗冠心中一凛,不敢再瞧林疏。
……
自从那日不小心吻过后,林疏躲沈清晏躲得更厉害了。
沈清晏每次去看他,林疏都像只惊弓之鸟般,生怕与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先前还只是不让抱不让碰,现下连距离都要隔个五步远,好似生怕越雷池一步。
沈清晏无奈,想要哄着林疏再亲一次的心思,只能暂时搁置。
林疏怎就这般怕他?
他很凶神恶煞吗?他会吃了他吗?
沈清晏不由陷入自我怀疑。
此刻,处理完手头上的公务,沈清晏正要小歇会儿,罗冠就进来道:“殿下,后日便是乔小世子十八岁的生辰宴,这是他让人送来的请帖,您请过目。”
乔宿雪的生辰宴?
还真忘了。
这几日沈清晏整日想的都是林疏,又不怎么与沈鹤归他们晤面,往年也是靠沈鹤归或是罗冠提醒,他才记得乔宿雪的生辰。
今年倒是真的给忘光了,就连生辰礼都还未准备。
到底和乔宿雪他们是多年好友,沈清晏之前因为林疏,推了许多和他们的邀约,生辰宴却是不好再缺席了。
便吩咐道:“罗冠,你去库房替本王挑几样送给宿雪的生辰贺礼。”
“是。”
罗冠领命,正要下去,沈清晏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沉声道:“林疏和宿雪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后日岂不也是林疏的十八岁生辰?”
“啊?”
罗冠回过神来,他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那殿下是也要属下去库房,为林疏挑几样珍宝做生辰贺礼?”
沈清晏蹙眉,“库房那些俗物,怎么配得上林疏?”
罗冠:“……”
那往常不管是送给太子殿下,还是乔小世子,亦或是苏公子的贺礼,不都是从王府库房挑的吗?
“那殿下的意思是?”罗冠有些摸不准了。
沈清晏顿了半晌,忽而笑道:“本王要送给林疏一个难忘的十八岁生辰。”
……
生辰这日,林疏被院子里盘旋的孤鸟叫声吵醒。
一醒来,宛香就进来为他梳妆打扮。
坐在铜镜前的林疏,疑惑地看着宛香为他梳着头,一半的乌发用朱红的丝带挽起,另一半散在身后,几根流苏银链缠绕在髻上,松散地垂在耳侧,衬得肤色愈发雪白。莹润如玉的耳垂被戴上了玛瑙耳饰,本就昳丽的容颜,显得愈发精致夺目。
林疏的耳洞还是入醉月楼时打的,其实他不爱戴这些,毕竟在醉月楼里,他见过那些小倌打扮得漂漂亮亮,却被权贵肆意玩弄的样子,他下意识地就有些反感。
伸手想要摘下耳饰,宛香却制止了他,“公子,是殿下命我今日好好为您打扮一番的。”
殿下?
林疏一愣,“殿下为何会有如此命令?”
宛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既是殿下的命令,林疏便不得不从。
只能木讷地任由宛香将他打扮成漂亮的人偶,穿上锦衣华服。
看到镜中的自己,他有些不自在。
太艳了。
平日林疏从不戴金银首饰,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碧色为主,今日却是一身绛红色锦袍,腰间挂着银铃腰绳,走动间会有清脆的铃声回荡,更别提那些戴在他身上的玛瑙首饰了。
那戴在他手腕上的廉价玉镯子,一时间显得格格不入。
林疏心下忐忑,殿下为何将他打扮成这样?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
沈清晏走了进来。
当看到林疏精心打扮过后的样子,他忍不住呼吸一窒。
林疏即便不打扮,也已经美得让人难忘了,如今这般一收拾,却是让人看了心痒至极,只想将人按进怀里狠狠蹂躏,看着他因自己而变得轻喘失神眼角泛红……
沈清晏眸色晦暗,他屏退宛香,走至林疏身前。
克制住脑海中的杂念,他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可还记得?”
林疏愣了愣。
那日阿娘提醒过他,还送了个玉镯子给他,他便当做那日已经过完生辰了,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却没想,殿下却记得。
“就知道你忘了。”
沈清晏叹气。
他发现林疏对自己的事,总是不太上心,连生辰都能忘记。
林疏垂了垂眸,不是他想忘记,只是已经没有记得的必要了……
“今日也是乔宿雪的生辰,你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知道吗?”
林疏神色一怔。
这他确实不知。
他只以为乔宿雪与他年纪差不多大,却未想竟连生辰都一样!
想到那个虽也是一脸病容,却满脸矜贵的乔小世子,林疏心中黯然,一样的生辰,可他们的命运却是天上地下。
“当时会找你饲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沈清晏看着林疏清瘦的身影,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们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就好了。
那他就不是他要找的人了,也不会让林疏饲蛊了。
林疏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会得到饲蛊这个差事,还与自己的生辰八字有关。
不管怎么样,如今他能在死前实现自己的愿望,还得多亏了自己与那位乔小世子有这般渊源,不然这样的好差事还找不上他。
“一会儿我得去乔宿雪的生辰宴,等回来后我再为你庆生,可好?”
乔宿雪的生辰宴无法推掉,好在只需一个时辰左右便能回来,余下时间便能都用来陪林疏过了。
“好。”
林疏乖乖点头。
沈清晏笑了笑,又深深看了眼林疏,掩去眸底的欲.念,“你今日打扮得这么好看,本王很喜欢。”
话落,林疏面上又是一片绯红。
所以殿下将他打扮成这样,是想为他庆生?
沈清晏一走,林疏就在房中看起了书。
过了没多久,宛香又急忙进来道:“公子,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想见您!”
太子?
他找他做什么?
林疏神色一慌,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与太子不熟,殿下又不在府上,万一他不小心得罪了太子,那就完了。
不敢怠慢了太子,林疏只得慌忙去到前厅。
沈鹤归身边还跟着苏清洛,二人见到林疏出现,就眼前一亮。
小美人比上次见时,还要好看许多。
沈鹤归不由感叹:“皇叔悄悄在家吃得真好。”
苏清洛深以为然。
“太子殿下,苏大人……”林疏上前行礼。
“免礼免礼,别这么害怕,我们又不是来欺负你的。”沈鹤归好笑地看着林疏那惊慌的小眼神,有些理解为何皇叔要把人藏在家,不肯带出去了。
长得美,又没有自保的能力,胆子又小,带出去该多遭人觊觎啊。
“不知太子殿下找我有何事?”林疏忐忑问道。
“今日是宿雪的生辰,亦是你的生辰,你为宿雪饲蛊解毒有功,孤便特意前来看看你,这些是孤为你备的生辰礼。”
说罢,沈鹤归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礼盒。
林疏忙道:“谢过太子殿下。”
“谢就不必了,你一个人在府上,整日呆着不闷吗?听下人说,皇叔这会儿已经去往侯府了,你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吧。”
沈鹤归还是挺喜欢林疏的,乖巧好看,忍不住就想带他一起玩。
“是啊,岁安老是把你拘在府里,可别把你给闷坏了。”苏清洛点点头。“反正今日也是你的生辰,不如一块去,顺便帮你把生辰也一块过了。”
“我……”
林疏想拒绝,可是眼前的人是太子,将来的大盛皇帝。
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拒绝。
在沈鹤归和苏清洛的轮番游说下,林疏不得不答应下来。
……
马车缓缓行驶到宁远侯府。
因是小世子的生辰,今日整个侯府十分热闹,除了与乔宿雪私交好的都来了外,望京其他世家的公子哥也都前来送贺礼了。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定是端王沈清晏。
沈清晏姿容出众,又深得圣上恩宠,手握暗卫营,与太子沈鹤归亦是从小一起长大,交情甚好,将来就算沈鹤归即位,也不会动摇沈清晏的地位。
看着沈清晏站在乔宿雪身侧,周遭人不由议论纷纷。
“都说端王一直不肯娶妻,是因为乔小世子的缘故,这可是真的?”
“纯属胡扯,我可是听说端王在别院养了个小男宠,喜欢得紧,若是为了乔小世子,那怎会养那玩意?”
“我也听说了,那小男宠还是南风馆出来的,把端王迷得神魂颠倒,这乔小世子可和他比不得。”
“得了吧,一个小倌罢了,让你们说得都成妲己转世了,要是真喜欢,干嘛养在别院。”
正说着,下人通传太子殿下到了,众人忙噤声,朝院门口看去。
只见太子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沈鹤归一身华服从车上下来,苏清洛紧随其后,众人正要上前向太子行礼,就见马车上又走下来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繁复昳丽的绛红锦袍,似是不太习惯,下来的时候差点绊倒,沈鹤归忙伸手扶了他一把,心道小手真软。
“没事吧?”沈鹤归问道。
林疏摇摇头,抽出被沈鹤归握着的手。
沈鹤归颇有些不舍,竟是有些羡慕起沈清晏来,难怪整日和林疏在府上厮混,原是这般乐不思蜀。
他摇着玉扇,笑道:“进去吧,还愣着做什么。”
说罢,三人走进侯府。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太子沈鹤归今日竟带了个从未见过的美人,来了乔宿雪的生辰宴。
美人衣着华丽,身形清瘦,容貌妖艳非常,眉间的红痣勾得人忍不住心痒难耐,走起路来更是带来一阵清脆的铃响,像话本里的狐狸精似的,魂都被勾走了。
这人是谁?
怎么此前从未见过?
望京的世家公子里,没有这样一号美得令人心醉的人物。
众人猜测,莫不是太子殿下养的小玩意,被他带出来炫耀了?
不过虽说沈鹤归爱玩,但到底是太子,教养严格,未听说他在男女之事上滥情过,怎会突然就养起了男宠?
这若是让皇上知晓了,怕是要好好责罚一番吧!
林疏迎着这些人或是打量或是看轻的目光,心中十分后悔,不该答应来的。
宁远侯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林疏晕晕乎乎地跟在沈鹤归身后,一路来到宴客的前院。
他抬眸,看到不远处沈清晏那道熟悉的身影,眼中露出一抹喜悦,不安的心渐渐消散,看到沈清晏在,他就没有那么怕了。
这一抬眸,前院的宾客都被他的美貌震慑住了。
本来林疏就生得美,今日又打扮得这般精致动人,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一时间众人又猜测起林疏和太子的关系。
不远处,沈清晏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过身来,朝着那个被人说是沈鹤归带来的男宠看去,只一眼,他就压下眉来,大步朝着林疏走去。
第29章 【VIP】 有我在,没人能欺负……
第二十九章
看着沈清晏朝着林疏走来, 众人以为他是来找沈鹤归的。
沈鹤归笑着上前,打趣道:“皇叔,你怎么也不等等我们, 就一个人先过来……呃……”
话音未落, 就见沈清晏越过他身侧, 直直走到林疏身旁, 解下身上的大氅,裹在林疏肩上,既为他遮寒,又挡下了周遭人看向林疏时那觊觎的目光。
今日他让林疏精心打扮, 可不是为了给这些公子哥们看的。
林疏的美, 只有他欣赏就足够了。
想到被他藏在府里的宝贝, 就这么让旁人看了去, 沈清晏脸色冷了下来,眸中染上一层霜雪, 他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林疏以为沈清晏生气了,垂眸小心解释道:“是太子殿下让我来的。”
闻言, 沈清晏剜了眼一旁的沈鹤归。
感受到皇叔那要杀人的眼神,沈鹤归身子一抖,忙避开目光,又笑着向今日生辰宴的主人公乔宿雪走去。
“宿雪, 生辰快乐!”
“太子哥哥。”乔宿雪也走了过来, 只是目光在触碰到林疏后,面色变得有些微妙, 他扬起笑脸无辜道:“林疏你也来了,还是跟太子哥哥一块来的,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
沈鹤归笑了笑, “林疏这么乖巧漂亮,谁能不喜欢?也就皇叔小气,整日将人藏在府中,舍不得让我们多看一眼。”
此话一出,沈清晏的面色变得更冷了。
若不是这里人多,他怕是早将沈鹤归揍一顿了。
“殿下……我是不是不该来?要不我还是先回去……”林疏害怕地看着沈清晏那愈发难看的脸色,心头莫名酸胀。
只觉自己像个见不得光的人,他的存在,会给沈清晏丢脸。
沈清晏回过神来,蹙了蹙眉,“来都来了,为何要走。”
说着,他抓着林疏那有些冰凉的手,用力捂了捂,“冷吗?手冻得这么厉害。”
“不,不冷。”见大庭广众之下,沈清晏毫不避讳地拉着他的手,林疏脸一红,迅速将手抽出,背到身后,“多谢殿下关心。”
沈清晏垂了垂眸,心中惆怅不已。
也不知林疏还要躲他到几时。
旁人见到这一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美人,不是太子殿下的人,而是那位被端王养在府上的小男宠!
原来那小美人生得这般容色倾城,就连外貌一向受人夸赞的乔宿雪都被比了下去。
一时间,众人又议论纷纷。
“不是说端王府上那位出身南风馆吗,怎么身上一点俗气都未沾染,看着倒比乔小世子还要矜贵。”
“难怪都说端王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我府上若有这样的美人,我也愿天天宠着。”
“啧,再怎么宠也不过是个小玩意,等哪天端王玩腻了,我是不介意也玩玩看的。”一些人看着林疏,心中起了邪念,只是碍于沈清晏的身份地位,不敢得罪,就只能窃窃私语着。
待宾客到齐,贺礼皆送到后,众人也一一入席。
宁远侯一家除乔宿雪外都在边关,无召不得入京,乔宿雪留在京中,既受皇恩庇护,又是牵制宁远侯的质子,每年到他生辰这日,不止宁远侯会从边关送贺礼回来,圣上那边也少不了各种赏赐。
而乔宿雪又与太子、端王私交甚好,只要宁远侯无异心,便可保乔宿雪一生荣华富贵。
望京权贵们巴结乔宿雪都来不及,宴席上不时地有人前来敬酒。
沈清晏沈鹤归等人与乔宿雪坐在同一席上,林疏被沈清晏唤来坐在自己身边,那些前来敬酒的人目光三不五时地扫过林疏,见小美人吃东西也斯斯文文的,嫣红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勾得他们忍不住想象若是将他灌醉了,该是何等的销魂。
然而沈清晏坐在一旁,无人敢肆意轻薄。
沈清晏如往常一般,夹菜放到林疏碗里,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私下做过无数次。
他照顾着林疏的口味,夹的都是他爱吃的。
林疏要喝水,还未开口,沈清晏就已将茶倒好,放在了他面前,“小心,烫。”
林疏这几日躲着他,他连给林疏夹菜的资格都没有。
难得今日有这个机会,沈清晏便一门心思都放在林疏身上。他知林疏面皮薄,在这种公开场合下,不好强烈拒绝,况且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林疏胆子那么小,哪里敢离开他。
只能乖乖坐在他身边,被他伺候着。
见林疏唇角沾上米粒,他抬手轻捻,指腹擦过林疏柔软的唇瓣,那日亲吻时熟悉的颤栗再次袭来,他心中一热,不觉小腹紧了紧。
林疏被他这么一碰,脸也不受控制地红了。
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与沈清晏拉开一指的距离。
沈鹤归和苏清洛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惊叹,沈清晏对林疏未免也太上心了。
“皇叔,你这也太宠着了吧,我看了都嫉妒了,怎么不给我们几个也夹夹菜?”
“我嘴上也有饭粒,岁安你帮我擦一擦。”苏清洛更是凑上脸去,被沈清晏狠狠瞪了一眼,铩羽而归。
旁人见到沈清晏这么宠林疏,那些对林疏有几分想法的,也只能歇了心思。
而乔宿雪面色却十分的难看。
从头到尾,沈清晏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眼里就只有林疏。
乔宿雪承认他嫉妒了,林疏除了长得好看外,家世地位哪一点比得上他?就连相识也是他在先!
沈清晏怎么就对林疏这般与众不同?
他脸色一白,余毒未清的身子禁不起强烈的情绪起伏,忍不住就咳了起来。
沈鹤归忙道:“宿雪,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乔宿雪咳得眼睛发红,“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那我送你回房休息。”沈鹤归起身要送乔宿雪,乔宿雪目光却看着沈清晏道:“岁安,你能不能送我回房?”
沈清晏闻言,有些不解。
“不是有鹤归吗?”
沈鹤归松开手,“皇叔,既然宿雪让你送你就送一送呗,今日是宿雪的生辰,你别扫他的兴致。”
“不去。”
沈清晏此刻手里正忙着剥虾,动作轻巧熟练地投喂进林疏的碗里。
乔宿雪眼神一黯,他凑到沈清晏身旁,悄声道:“岁安,关于饲蛊的事,我有些想法要同你说说。”
饲蛊。
沈清晏动作一顿,看了眼林疏。
林疏吃着沈清晏亲手为他剥的虾,道:“殿下,我快吃饱了,你若有事,可以先去忙。”
“林疏在这里有我帮你看着,你还怕他被人吃了不成?”沈鹤归好笑道。
沈清晏这才起身,叫来下人,扶着乔宿雪回房,他则跟在身后。
饲蛊之事,关系到林疏。
沈清晏不知乔宿雪要与他说什么,可事情只要与林疏有关,他就无法不在乎。
到了房中,沈清晏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乔宿雪虚弱地倚靠在床榻上,看了眼沈清晏:“岁安,当初你是为了救我性命才叫林疏饲蛊的,我想问你,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很重要?”
沈清晏蹙眉,“我之前说过,你是我多年好友,在你性命垂危之际,我想方设法救你是应该的,你在我心中与鹤归、清洛他们一般无二。”
乔宿雪眸中痛苦,“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情谊?”
“没有。”
关于这个答案,沈清晏回答得很干脆。
他待乔宿雪从未有过超出友谊的举动,他将他视作友人,除此之外并未有别的多余想法。
乔宿雪却是不愿相信。
他心悦沈清晏多年,即便沈清晏态度冷淡,可依然庆幸着起码沈清晏没有娶妻生子,起码他没有喜欢的人。
可林疏出现后,乔宿雪慌了。
他看出了沈清晏对林疏的不同,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沈清晏。
乔宿雪先前一直忍着不敢表露他对沈清晏的感情,怕以后好友都没得做,现下他却有些不管不顾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晚了。
“岁安,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沈清晏面色一如往常,没有因为乔宿雪的这番话有任何波动,他冷心冷情惯了,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他不会站在这听乔宿雪说这些有的没的,自然也没有拒绝乔宿雪后,怕他难过的想法。
“你不是说要和我说饲蛊的事吗?为何还不说?”沈清晏拧眉。
“我……”乔宿雪一时语塞,那不过是他为了骗沈清晏来他房里,随便找的借口,沈清晏却当真了。
“若没什么可说的,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清晏看出乔宿雪在骗他了,他抿了抿唇,转身便离开。
乔宿雪的那番示爱,并未在他心中留下任何波澜。
他只知道,林疏还在等着他。
宴席上,寿星离席,旁人找不到人敬酒,便将沈鹤归和苏清洛拉了去,二人叫林疏在这好好坐着别乱跑,就和人饮酒作乐去了。
林疏一个人坐在那,周围人都不认识,他有些害怕,清澈的狐狸眼四处张望着,想知道殿下何时回来。
就这一会儿功夫,有人见他落单,竟是醉醺醺地举着酒杯走了过来。
来人一看就是个纨绔公子哥,酒喝多了,走路没什么章法,他坐到林疏身旁,就要勾肩搭背, “小美人,陪哥哥喝一杯?”
林疏吓得忙起身,往旁边退了退。
那人却不肯放过他,上前就要拉林疏的手,林疏奋力挣脱:“别碰我,走开!”
见林疏不听话,那人气得将酒杯摔在地上,一把抱着林疏就要去扒他的衣服,林疏脸色顿时发白,眼泪猛地落了下来,“放开我……”
林疏一哭,那人更兴奋,他狞笑道:“一个南风馆出来的货色,在这装什么纯!他娘的不知道多少人碰过你,老子碰你一下怎么了?!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工部尚书……唔……”
话音一落,那人双脚突然离地,脖子被人狠狠掐住,脸色涨得无比通红。
“你爹是工部尚书?”
冰冷到不掺一丝感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一抹颀长的月白身影不知何时出现,明明是大白天的,可他身上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那双凤眸冷得像是一把利剑,要将眼前这妄图轻薄林疏的人狠狠杀穿。
是沈清晏。
那人在看到沈清晏后,酒顿时醒了大半。
意识到方才自己做了什么,他吓得浑身颤抖,脖子被越掐越紧,好似要被扭断一般,肺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他蹬着腿努力挤出一句话来:“端……王……殿……下……饶……命……”
他不敢了!
他再也不敢了!
然而沈清晏却并未理会他,他轻笑一声,眸底是嗜血的杀意。
“去死。”
沈清晏在朝堂上从来都是让人忌惮的存在,别说杀一个工部尚书之子,就算是工部尚书也会有栽到他手里的一天。
无人敢惹这尊瘟神。
那人若不是喝醉了,也不敢动轻薄林疏的心思。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旁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沈清晏这边,当看到沈清晏掐着孙尚书家的公子,那孙公子面色涨成猪肝色,一副快要没气了的样子,纷纷吓得胆寒。
“这怎么回事?孙公子怎么得罪端王殿下了?”
“谁敢过去劝劝,别闹出人命来了!”
“我可不敢过去……”
“太子殿下,您快去劝劝端王吧!”有人对沈鹤归道。
沈鹤归却是继续喝酒,“皇叔的事我哪管得了,放心吧,他有分寸的。”
沈鹤归口中的分寸,就是那位孙公子被沈清晏当众废了手脚,抬出了宁远侯府。
众人见了,无不胆战心惊。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方才还冷得要杀人的沈清晏,这会儿却面色温和地蹲下身来,看着缩在一旁,衣衫有些凌乱的林疏,伸手想要将人拥在怀里。
“别碰我!”
林疏被吓到了,身子还在颤抖。
他以为是那孙公子又要轻薄他,眼里的泪水不住地滚落,抱着腿缩成可怜的一小团,不敢抬头。
沈清晏心中一痛,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只能轻声道:“林疏,抬头看看,是我。”
熟悉的嗓音从耳边响起,林疏缓了缓,这才怯怯地抬眸,泪珠沿着轻颤的睫羽落在沈清晏的指尖上,他咬了咬唇,白着小脸道:“殿下,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沈清晏心疼地为他拭去眼泪,将人抱在怀里,大掌不住地抚摸着林疏紧绷的背脊,在他耳边道:“别怕,我在呢,没人能欺负你。”
第30章 【VIP】 林疏,生辰快乐……
第三十章
林疏被吓得不轻, 脸白得厉害。
强烈的恐慌让他忘记了要和殿下保持距离,他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抱着沈清晏劲瘦的腰身, 脸埋在沈清晏怀里, 无声地哭泣着。
豆大的泪珠蓄满眼眶, 只是轻轻一眨, 就落下泪来,浸湿了沈清晏的胸口。
他甚至不敢大声哭出来,怕丢了沈清晏的脸面。
可他越是这般小心翼翼,沈清晏的心就越发的疼。
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林疏鬓边的一绺发丝, 沈清晏眼中自责不已。
明知道他的林疏乖巧漂亮, 容易遭人觊觎, 他不该把他一个人丢在这的。
今日是林疏的生辰, 他却让他有了这般糟糕的回忆。
他垂下眼来,温声道:“不哭了, 我带你回去。”
一听不用再继续留在这了,林疏眼泪都来不及擦, 就要站起身来。
可才一起身,双腿就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差点往前摔去,沈清晏连忙眼疾手快地抱住他, 满脸的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疏摇摇头, 眼尾是哭过后留下的薄红,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腿……软了……”他小声道。
沈清晏抿紧唇, 没说什么,直接弯腰伸手穿过林疏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 当着宴席上所有人的面,就这么抱着林疏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方才沈清晏为林疏冲冠一怒的画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他对林疏的呵护与疼惜,也不似作假。
端王是真的将这养在别院的小美人,放在心上宠着,一时间所有人都意识到,林疏不是他们能觊觎的。
……
侯府外,沈清晏将林疏抱上马车。
他的动作始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林疏弄伤了,看着林疏那被弄得有些凌乱的外衫,想到外衫上面沾有别人的气味,他眸色沉了沉,伸手就想把林疏的外衫褪下,换上自己的。
然而他的动作,却令林疏想到了什么,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声音颤抖道:“殿下……不要……”
沈清晏神色一僵,手指才触碰到林疏的衣襟,就堪堪停了下来。
他知道林疏被吓坏了,便耐心解释道:“外衫脏了,我帮你换掉,穿我的好不好?”
话音一落,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不动声色地流了下来。
林疏睁着那双懵懂清澈的狐狸眼,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他没说话,也不哭,只是看着沈清晏不停地掉眼泪。
沈清晏被他这么看着,心慌到不行。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林疏摇摇头,他用力咬着唇,柔软的唇瓣被咬出淡淡的齿痕来,过了会儿才带着哭腔哽咽道:“殿下……别……别嫌我脏……我不脏……”
简单的一句话,震得沈清晏心口发麻。
他怔怔地看着林疏,似是被人看穿了般,窘迫得无所遁形,胸腔微微起伏着,他收回那想要换下林疏外衫的手,哑声道:“我……”
他想说,我没有嫌你。
可从前无数次他在心底告诫过自己,林疏出身醉月楼那种风月之所,他不能碰他。
现下他却对这个本该保持距离的人,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占有欲,甚至是林疏的衣衫被人碰过,他都想要把那件衣衫丢掉烧毁。
关于从前林疏在醉月楼的经历,他也根本不敢去想。
他只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林疏被卖进醉月楼前,先找到他。为什么没有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保护他。
从来因为洁症,厌恶一切脏东西的沈清晏,这会儿却不再在乎林疏的过往,就算林疏出身醉月楼又如何,就算林疏有可能是沈明允派来的卧底又如何,他该庆幸的是,林疏愿意来到他身边。
他压下心中那阵钻心的痛,再也忍不住将哭泣的林疏拥进了怀里。
他的动作很用力,力气大到好似要将林疏揉进骨血里,他紧紧抱着他,忏悔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了。”
本来只是轻声啜泣的林疏,在他这声安抚下,那被刻意压抑着的委屈被不断地放大,他用力揪着沈清晏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身子软绵绵地陷进沈清晏坚硬的胸膛里,快要化作一滩水了。
因哭得太过用力,他不住地打着嗝,弓着的脊背一颤一颤的,乌发也随之散落进一侧的颈弯里,露出那雪白脆弱的脖颈,在马车的颠簸下,晃得灼眼。
沈清晏轻抚着他的背,极为不舍地挪开视线。
双手愈发用力地环抱住怀中的人,像是要极力遮掩什么。
唇边不住道:“不哭了,不哭了……”
他家林疏最乖最好了,怎么会脏呢,脏的那个人,明明是他才对啊。
是他心脏,才会在见到林疏第一眼时,对他产生世俗的偏见。
是他心脏,才会又嫌弃林疏,又想碰他抱他亲他,与他做那风月之事。
是他心脏,才会在林疏这么难过的时候,还想在他雪白的脖颈上咬下一口。
这样的他,又与方才那想要轻薄林疏的登徒子有何区别?
沈清晏垂下眼来,掩去眸底的晦暗。
……
回到别院,沈清晏抱着林疏下了马车。
府里的下人看着出门时还打扮得精致好看的林疏,这会儿缩在沈清晏怀里,发丝有些凌乱,衣衫也似是被揉皱了,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的模样,心下都诧异不已。
这是谁欺负林公子了?
沈清晏下颌紧绷,面色又冷又沉,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如一阵风般大步抱着林疏回到锦风院,一脚踢开房门,将人抱回床榻上。
眼神晦暗地扫过林疏那薄红的眼尾,洇湿的发鬓,落在那截纤长细白的脖颈上,呼吸重了重,“今日我本该为你好好过个生辰的,没想到害你哭成这样。”
林疏这会儿已经不哭了,他身子弱,哭久了人有些发晕,看沈清晏的眼都变得模糊起来。
却还是强撑着道:“不怪殿下,我的生辰不重要,过不过无所谓的。”
“谁说不重要了?”
沈清晏抬手摸了摸林疏哭肿的眼睛,长着薄茧的指腹抚过眼尾,带来一阵颤栗。
林疏只觉心口痒痒的,他不好意思地躲开,“从小到大也没过过什么正儿八经的生辰,所以不重要。”
“那以后我陪你过,好不好?”沈清晏声音放轻,生怕林疏拒绝他。
林疏愣了愣,眼神有些闪躲。
“以后,以后再说吧。”
明年他的生辰只怕是要在地底下过了,他哪能答应殿下这样的要求。
怕沈清晏再追问,林疏眨了眨疲惫困倦的眼,道:“殿下,我累了,想睡了。”
“睡吧。”
被拒绝了的沈清晏掩去心下的苦涩,面色一切如常。
“我帮你把衣衫……”
沈清晏正想帮林疏脱掉外衫,却又想起马车上的一幕,动作僵住。
林疏耳根一红,“我自己脱就好了。”
“好。”
沈清晏背过身去,没有盯着林疏脱衣裳。
他不想让林疏觉得他和那些登徒子没两样。
只是一抬眸,眼前的屏风却清晰地映着身后那道清瘦的身影,他看着林疏的影子是如何褪下衣衫的,伴随着他的动作,耳边传来那摇摇晃晃的银铃声,与锦袍落地的声响交织。
不用回头,都知身后是一副多么美好的画面。
沈清晏喉结一滑,极力忍耐才克制住没有回过身去。
他不是没有看过林疏的身子。
第一次看时,是林疏饲蛊的时候,他盯着那只蛊虫钻入林疏的心口,只觉得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后来林疏喂蛊时,疼得厉害,把心口挠得满是伤痕,那时他只想让林疏那雪白的胸口恢复如初。
再后来他强硬地扯了林疏的衣裳,目光在他光洁瓷白的背部流连,滑过那诱人的腰窝,落在堆成小山的股沟处。
林疏虽然身子瘦,可肉却都长在了臀上,又白又翘。
沈清晏光是回想,都浑身发热。
只是在这站着,他都觉得是种折磨。
未过多时,林疏软声道:“殿下,我换好了。”
沈清晏深吸一口气,回身时又是那个清冷的端王殿下,他看了眼换上寝衣的林疏,见他头上还戴着发饰,耳垂上的玛瑙耳饰也还未取下,便道:“我帮你摘了。”
“有劳殿下了。”
林疏确实累了,没再拒绝。
他乖乖坐在床榻上,任由沈清晏站在他面前,伸手帮他把发髻上的银链卸下,又取下那耳饰。
没了这些东西的束缚,他顿觉松了口气。
“你不喜欢这些首饰?”沈清晏看出他的变化。
“嗯,”林疏点了点头,“之前在醉月楼时,看到过那些达官贵人给楼里花魁戴这些玩意,我不喜欢。”
其实不该这么比较的,沈清晏送给他的,比那些恩客送给花魁的要更贵重些,可不管是贵重也好,廉价也好,对林疏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达官贵人随意赏赐些小玩意,讨养的小倌欢心罢了,太过轻浮。
而他和殿下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他更不想被那样对待。
沈清晏握着耳饰的手紧了紧。
“是我欠考虑了。”
他只是想着这些戴在林疏身上会很好看,他想看林疏被他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样子,可却忽略了林疏的想法。
心头一阵懊恼。
为从前生出过想要将林疏纳做男妾的想法,感到羞愧。
他对林疏的施舍,从来都是带着上位者的恩宠,他未曾低头平视过林疏,直到今日林疏对他说的这些话,好似当头一棒将他敲醒。
沈清晏脑子里的那些绮念也跟着消散。
他若喜欢林疏,就该珍视他,爱重他,万不可再那般轻浮。
林疏并不知沈清晏在想什么,只觉困意袭来,他坐在那,头就着沈清晏的大掌,竟就这般睡了过去。
沈清晏怕吵醒他,站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手一直以这个姿势,撑着林疏的身子,缓缓将他放倒在床上。
可手臂却被林疏当做了枕头,一直就这般枕着,沉沉睡去。
堂堂端王殿下就只能靠着床沿,坐在冰凉的地上,将手臂枕在林疏脑袋下,静静看着林疏恬静乖巧的睡颜。
此刻天还亮着,不知林疏睡了多久,天色渐黑,竟是到了酉时。
院子里忽地升腾起一阵璀璨的焰火,火光将昏暗还未点灯的屋子照亮,巨大的声响也吵醒了睡梦中的林疏。
林疏懵懵地睁开眼,就见沈清晏坐在他的床边,手臂一直被自己枕着。
黑暗中,沈清晏眼眸明亮地看向他。
与窗外的焰火交织,滚烫至极。
“要一起去看焰火吗?”
……
院子里,林疏再次被裹得严严实实。
几个下人正在那燃放着焰火,火光冲天,倒映在如墨的夜幕上,绽放出艳丽夺目的光彩来。
这是沈清晏为林疏的生辰准备的焰火。
原本看林疏睡着了,他是打算取消的,可林疏枕着他的手臂睡觉,他走不开,便忘了这事。
到了酉时,焰火一放,林疏就被吵醒了。
这还是林疏第一次看这么好看的焰火。
之前他只在外城看过一些放得很简单的焰火,只一小簇,绽放了一下很快就没了,花样也不多,看得不尽兴。
可此刻他却在这里看到了许多花样繁杂的焰火,实在过瘾。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眼睛又大又亮地看向天空,用手指着那些焰火,激动道:“殿下快看,是小兔子图案的!”
“好美!”
若不是身体不允许,林疏怕是要又蹦又跳了。
“殿下,今晚怎么突然放焰火了?”他有些疑惑。
沈清晏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林疏的问话。
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焰火,就能让林疏这么高兴,但是见林疏脸上绽放的笑容,他又不由庆幸,还好没有取消焰火。
林疏抬眸看着天,沈清晏却一瞬不瞬地看着林疏。
他无心关心焰火,他只关心林疏。
忽地,林疏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明亮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林疏看着天空那一排排绽放的字,回眸看向沈清晏:“殿下,那是什么?”
漆黑夜幕上,五光十色的焰火绽放出几个大字:
林疏,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