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意识到杀手锏怪人快攻已经被对面看穿, 田中龙之介疯狂拽自己新长出来的一厘米头发。
完全不明白那个黄毛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能在拦网都没反应过来的时机，将球平平稳稳接下。
而后他突然冷静下来, 扭头盯着一年级组，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想必这时候最需要安慰的应该是他们俩个。
大地前辈先一步一掌拍在日向头顶，重重的揉了两下, 一切安慰的话尽在不言之中：没事的，别担心，有可靠的学长在。
“大地学长, 不用担心我！”日向猛地抬头, 眼神里没有一丝颓丧, 反倒目光发亮。
“他们好厉害啊——”
正式比赛前, 日向原以为这一招肯定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从未出现过的怪人快攻，是他朝向小巨人迈出的第一步，却没想到只是一局就被轻松破解, 心情有落差是肯定的, 只是……
“我不会被击倒的！”
他深知自己的基本功、技巧方面完全赶不上在场任何人, 但是乌养教练说，这也反向表示他的上限非常之高, 只要肯勤下功夫，日后一定能有超乎意外的惊喜。
想到之后每次训练都能带来收获, 日向已经忍不住的想要回去：“影山, 回去后陪我练习吧！”
“嗯？“影山面色比他看起来更加阴沉, 不过话说的倒还像个人：“知道了, 练到闭馆结束。”
日向重重点头：“嗯！”
菅原孝支看着已经完全忘记在比赛场上的热血笨蛋，高声招呼：“喂！回去再商量, 比赛还没有结束啊。”
日向＆影山呆楞住，而后齐齐鞠躬：果咩纳塞！！
斗志还是在的，状态恢复寻常的乌野攻击性被黄濑认可，但只是达到认可的标准。
至少完全不会带给他像木兔光太郎一般碾压的进攻压力，甚至怎么说呢？黄濑有一种现在的乌野，应该是他打过训练赛的队伍里，最弱的一支。
没有正统自由人、主攻手，对一个队伍的影响还是太大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是没招新到吗？
不过这与他们没有太大关系，结束比赛后，黄濑看着身侧蠢蠢欲动的小及川，主动做了一次“体贴”的后辈。
“小飞雄，过来一下好吗~”
热心助人的黄濑君只留下一句话后便轻飘飘的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及川彻听到这句话后，心里瞬间飘过一整排字幕：不，不是，凉太你到底在干什么！面上却极力保持得体的微笑，看着逐步迈进的影山，主动招呼道：“好久不见，小飞雄。”
影山飞雄背着书包刚收拾好东西，歪着头有些疑惑：“及川前辈，我们昨天还碰见了。”
及川彻：……
对，昨天有县民大赛的比赛，他去观赛的时候正好碰到影山。
好在这种状态只持续一下，及川彻很快就变成平常的状态，趾高气昂起来。
特指：以前辈的身份关心后辈，并给与相应的指导。
路过的岩泉一侧着身子听了一耳朵，而后惊讶的抬眼看向体育馆外的天气，要世界末日了吗？混蛋及川竟然有主动提议指导影山的一天。
抱着一种既欣慰由有觉得有些怪异的心态，岩泉一默默捂着心脏离去，怎么会有一种孩子突然长大的不舍感。
当然，如果岩泉一能留下多听一句，就不会得出上述结论。
因为真的只是在众多废话中，偏的一句“小飞雄可以与队友尝试更多的沟通”，让岩泉一给听了去。
就很不凑巧。
因为影山还被不停絮叨的及川彻拉着不让走，乌野众人收拾完东西后，索性跟青叶城西聊了起来，日向先一步蹭到黄濑身边，捏着手指眼睛眨呀眨，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因为手势。”
知道他想问什么，黄濑直接说道。
就算是告诉也没有问题，黄濑从不会认为冠军的获得是靠阻碍别人进步稳固的，更何况相信以影山的球商，能够很快想到这层原因，藏着掖着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日向尝试思考，日向思考无果，日向张嘴：“啊？”
什么手势，他扣球的姿势应该没有问题。
黄濑摇着头，指了指满脸恍然大悟的影山：“不是你的手势，是小飞雄的手势，具体的我想他已经懂了。”
日向掏出随包带的笔记本，垂头写着什么，还不忘回应：“哦哦！黄濑同学，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有个在那些方面加强呢？”
这是日向近期的调研问题，同队训练时有些问题可能不会被暴露出来，而菅原前辈建议他，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找他觉得厉害的对手吸收经验。
“我觉得黄濑同学的排球打的非常棒，是很厉害的选手呢！”
很久没有接收到如此直白的夸奖，就算是以厚脸皮著称的黄濑，此刻竟然都有点不好意思：“没，没有了，至于建议的话……”
“我觉得可以充分发挥你的跳跃优势和反应速度。”
“嗯！黄濑同学观察的很到位呢！”
“我记得你是副攻吧，拦网的程度不太够，上次的那个头发竖起来的黑毛，有机会可以多找他聊聊，我记得你们有好友。”
“好的！黄濑同学的体能很好呢，平时都在做什么训练呀！”
“日常训练吗？我主要是耐力跑和核心训练，训练安排到时候发你一份。”
“……”
由于日向翔阳的反馈太过正向，每句话都有合适到位的回应，导致黄濑搜肠刮肚努力说出更多有效的建议。
直到已经在极力思考自己曾经都被提醒过那些方面，把能想到的点都说出来后，日向的夸夸语录都没有重复。
他看着面前眼神真挚的日向，不忍心结束对话，于是扭头向早就结束对话的及川彻投出求救的眼神：救我，小及川，我说不下去了。
及川彻完全没看懂。
好在，在语绝之前，乌野的队长招呼日向回了队伍。
黄濑满眼疲惫的朝他挥手：“快回去吧。”
日向元气满满，依次道别后蹦跳着走出体育馆。
将乌野众人送走后，及川彻扭头看向黄濑：“刚才小黄想说什么？”
黄濑把身体大半重量压在国见身上，有气无力：“没事的小及川，我就是说，请来救命。”救我的狗命。
及川彻眨眨眼，听完全程后捧腹大笑：“哈哈，那个小家伙真是有趣啊。”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以这样的趋势下去，不知道今年的预选赛，乌野会不会进化成很强劲的对手。”
在地区预选赛前，他们还有时间去完善快攻，如果真的能够蜕变成他想像的程度，到时候将会格外难缠。
还没等他细究，入畑教练招呼众人临时开场小会：“好了各位，过来一下。”
算是常规的赛后总结，指出一些问题和之后训练要侧重的方面后，话题逐渐被引入正选安排。
“关于正选，你们有什么想法。”
预选赛的报名近在咫尺，他们要先确定申报人选，入畑教练苦思冥想的好几种方案，最终都觉得不太合适，主要是队伍里有个太灵活的影响因素，：“你本人有什么想法。”
等到了正式比赛，肯定不能像今天一样，黄濑的位置必须固定，入畑教练偏向他主接球，在进攻方面稍微放一下，但还是更多看选手意愿。
黄濑挠挠头：“还是接应吧，二传不太适合我。”
接应的位置对他来说更像绝对统领区，水平发挥不会受到任何限制，况且有小及川在的时候，他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前辈的托球是他最大的依仗！
“臭小子，现在就想着谋权篡位。”及川彻一手呼噜上他头发：“教练是问你如果负责全部的接球是不是会有压力。”
“嗷！那我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顺形势的情况下，也要随时准备进攻。”
及川彻悄悄做了个鬼脸，他怎么可能不给小黄高光的机会。
嗯……
至少一局内一定会保证他能得到一分及以上。
正选正式确定下来后，入畑教练叮嘱几句就打算放他们自由训练。
近期青叶城西这边没有太多事情，大概就是稳定的日常和做好准备对待随时可能约起来的训练赛。
刚才训练赛的时候，手机里一直有消息传出，开完会后黄濑掏出一看，撑着脸羡慕道：“啊，小桃井去找小黑子玩了啊。”
照片里的桃井五月，身披音驹的应援服，正举着卷筒大声喊着什么，照片下面是一连串的比赛视频，当然主要以黑子为主。
黄濑还没来得及点开，就听见入畑教练大声喊了一句：“等一下各位！”
左脚迈出体育馆想去买牛奶喝的黄濑回头，不明所以。
“有训练赛了。”入畑教练戳开详细内容，展示给他们看。
离得近的及川彻接过手机，“我看看……诚挚邀请青叶城西排球队与我方进行一场以友谊长存，竞技不灭为主体的训练赛，时间暂定在后天？”
觉得时间有问题的及川彻，特地在确认好几次后继续读道：“如果贵校愿意接受邀请的话，我们将在隔日拜访贵校，望早日回复。”
像是读了篇古语的，黄濑听的云里雾里：“总结下来就是，后天还有训练赛可打对吧。”
入畑教练点点头，“如果确认没问题，我就回复消息了。”
时间安排的比较紧，趁着众人都在，索性直接商量出结果。
训练赛当然不会出问题，训练赛能有什么问题呢？
又不是宿敌会来。
第42章
“好久不见, 凉太。”
周一清早，打着哈切拉开排球馆大门的黄濑，听到熟悉的称呼后瞬间僵在原地。
事情首先要追溯到, 经常翘课的黄濑同学为什么会在六点就已经准备迈进排球馆，明明因为迟到被告过很多次状，完全没道理今日会来的如此早。
这就要回顾到同乌野比赛, 见识过怪人快攻后，黄濑心底蹭的生起一股危机感，为了之后不会轻易输掉, 有些想法他想趁早上没人的时候进行琢磨, 索性昨天跟小及川申请了钥匙的保管权, 现在刚准备进屋热身。
如果日向知道这件事的话, 一定会兴奋的一蹦三尺高, 而后指着影山说：他把我们当劲敌诶！
……
这都没有所谓，黄濑像条刚睡醒的大黄狗一样甩了甩头，把杂念排出脑外。
重点明明在于很少有人直接称呼他为“凉太”。
最近除了小及川会偶尔叫上两句, 便再无其他人。
况且……
小赤司的声音就算是在记忆里有多模糊, 他也不会忘记。
他扭过头, 果然看到熟悉的一抹赤红。
“小赤司？”他走下台阶，站到他面前眼神不自觉放大, 像在确认前面的人真假：“你怎么来了？”
赤司征十郎微微皱眉：“凉太见到我很惊讶？”
对于黄濑的反应他不太满意，洛山高校与青叶城西的训练赛安排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作为正选队员没有理由不知道这项安排。
难不成是因为黄濑没有进入正选, 所以教练觉得完全不需要通知他吗。
赤司静静站在原地, 没有过多解释。
反倒是沉不住气的黄濑疑惑加深：“很惊讶啊？小赤司今天不用上学吗。”
在他的印象里, 就算是所有授课知识已经掌握，赤司也不是会无缘无故翘课请假的类型。
更何况洛山位于京都府, 和宫城县的距离说不上近，要想一大清早出现在这里，想必昨天小赤司应该就到了。
赤司言简意赅：“社团批准了假条。”
“哦，这样啊。”黄濑恍然大悟……个鬼啊！
他还是不知道小赤司到底是为什么来，完全没有任何道理的啊，而且假条这种东西，不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批的，帝光的假条他记得都是经手小赤司的啊。
在他还想继续问下去时，骤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早上好。”一身橘色队服的绿间真太郎推推眼镜，站在不远处。
“呦，小绿间来的好早。”黄濑像是做过千百次般，肢体记忆伸手打了个招呼。
而后在他视线从绿转红，又从红转回绿的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小小小绿间？你怎么也来了。”
他揉了一把脸，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帝光早训的那段时光。
这个发展好像不太对！
绿间从兜里掏出今日幸运物递给赤司：“杏仁牛奶。”
“嗯，谢了。”赤司接下，无不顺手的抽出吸管插进，两人站在一排看着黄濑发疯。
绿间：“他怎么了？”
赤司：“不知道。”
绿间不是好奇心重的类型，既然赤司没有多说，他只是端着招财青蛙观察青叶城西的环境，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边，不出意外的话，感觉之后会经常来，早些熟悉地况，也好避免下次出现那种情况。
至于那种是哪种？
绿间叹了口起看向发出声响的位置，自然的后退一步。
“哦哦哦，刹不住车了——快让开！”
在赤司同样觉察到不对，及时侧闪躲开的瞬间，高尾和成蹬着板车，从排球馆后面的小树林中蹿出，与完全没有动作的黄濑撞在一起，瞬间达成人仰车翻的成就。
绿间再度默默往后挪了两步，不愿承认自己认识这两位。
“好热闹啊。”
刚刚结束晨跑的及川彻，手里还拿着运动水杯走近。
他本是难得起了兴趣，想要来关照一下学弟的训练进度，谁料看到这种场景，深呼吸后觉得需要关照的可能是他。
黄濑躺在一片废墟中朝他挥挥手：“你也来了，小及川。”
及川彻笑容僵在脸上，这个也就很灵性。
及川彻眼神不善，这么多陌生人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初次见面，你好。”注意到落在身上探究的眼神后，赤司主动一步，神色淡淡的朝他伸手：“我是凉太帝光时期的队长，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
在看清洛山的队服后，及川彻就有所猜测，毕竟是下午要进行训练赛的对手，至少还是做了些初步的了解。
而且在黄濑决定加入青叶城西前，他做过细致的调查，其中就包括对奇迹的时代在内的其他四人各类信息的统计。
听完赤司的自我介绍，及川彻笑眯眯的表情下是毫不留情的吐槽：队长啊，谁又不是。
于是，他伸出手这么介绍自己：“及川彻，小黄的现任队长，不用客气，照顾他是身为前辈应该的。”
掌心相对间，气氛一瞬降至冰点。
完全属于局外人的高尾，看着这一言不合剑拔弩张的场景，直接拉着身侧坐在木板车废墟里的黄濑躲到安全地方。
“不好意思啊同学，刚才撞到你了，我叫高尾和成，你呢。”
一边观察情况，还不忘安抚小同学情绪，高尾在心底夸奖自己：真棒！
套熟近乎后应该不会找他要补偿了吧，为了修那辆板车，他可一分钱都掏不出来了。
瞬间入戏的黄濑蹲在墙角观察局势，小小声说道：“小事情，黄濑凉太，怎么称呼都可以。”
一上一下两个头躲在墙角后，高尾复述一遍他的名字，惊讶道：“你跟小真一样名字里都有颜色诶。”
话音刚落，关键词提取成功。
“小黄”，“凉太”。
“他们说的人是你啊。”
高尾先是抬头看着紧盯这边的三人，又垂头盯着自己的右手，最后很想一头撞在墙上，真该死，他到底都干了什么，把话题主角一下拉跑了吗。
“凉太，过来一下。”
“小黄，来。”
“来自地狱的呼唤。”高尾是这么称呼这两句话的。
但一无所觉的黄濑神色淡定的朝他们走去，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绿间看着他的反应轻叹口气，有时候确实想感概一句，当傻子真好。
好在火药味只是点到即止，赤司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带剪刀，及川晨跑前把东西都放在休息室，除了语言交锋，暂时并不会出现暴力内容。
“怎么了吗？”
两位队长站的距离稍微拉开了些，随着黄濑逐渐走进，呈现三足鼎立的位置。
面对黄濑的询问，在场没有人答话
跟着他过来的高尾在心中默默补全答案：他们只是在争夺你的归属，不要再往前迈任何一步，不然表面的和平会瞬间倾倒。
话虽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站到绿间身旁，终于放松下来，没有骨气的瘫倒：“快，扶着我小真，我腿软。”
绿间：“……”
好幼稚好不省心的一群人。
僵持没有持续太久，这个时间点经过排球馆的学生不算少数，要脸的几人把排球馆大门一闭，恢复能正常交流的状态。
及川彻的表情依旧说不上友善：“赤司同学，我记得训练赛要在下午进行。”
言外之意是，你来的太早了，这里不欢迎你。
他对包括赤司在内的，黄濑国中时期的队友观感都不算太好。
不止是单纯因为方才的争执，起因还是要追溯到国中的几场比赛，那时的黄濑简直是桀骜不驯、目无尊长、没有任何竞技精神的代名词，
特别是与现在怎么看都是乖乖巧巧、前辈说一不二的黄濑对比，及川彻就能想到他们当初的队长该有多不负责任。
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出现在青叶城西的地盘，及川彻冷哼一声等着他的回应。
即使能够清晰感受到针对，赤司的表情变化依旧很小：“入畑教练说，如果来的早些没有关系，青叶城西很欢迎我们。”
绿间意外的瞥了一眼，这话说的毫无攻击力，还以为是……回来了。
“小赤司还没说为什么会来。”
拐回最先的疑问，黄濑拉着球筐依旧没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
赤司环视一圈排球馆的环境，比他料想到还要差上点，总面积连帝光三军的排球馆都比不上，他收回评判的目光，眼神直视：“及川君没有跟凉太说吗？下午要打训练赛的。”
“篮球吗？”他记得青叶城西的篮球部成绩并不算好，完全想不到赤司选择他们的理由。
由于绿间的到访，致使黄濑完全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
“不，是排球。”
“对于国中时凉太和哲也的选择，我不能理解。”
特别是对黄濑，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突然放弃，明明只要他继续下去，胜利是轻而易举的。
但赤司依旧选择尊重与支持，并且以一年级篮球社长的身份，同时兼任排球部成为球队经理，
他要去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胜利是最重要的。
赤司坚持贯彻这一点，并毫不遮掩：“只有你们能够从我手中得到胜利，我才会肯定你们的选择。”
“哲也已经输给我了，下午的比赛凉太不要掉以轻心。”赤司没留太久，在他离开前补充到。
“小黑子输了吗？”黄濑一愣，突然想到那天桃井发的消息，立刻掏出手机点开视频。
在等待加载的间隙，绿间打消他的疑虑：“黑子输的不算惨，2：1打了将近两小时。”
黄濑：“……”
怎么那里都有小绿的参与。
第43章
对, 那场比赛他也是观众之一。
最近绿间新培养的爱好——看转项的队友打比赛。
黄濑含糊应了一声，注意力投向视频内容：熟悉的洛山队服映入眼帘，果然小桃井发的就是那天的比赛录像。
“小黄, 发我一份可以吗？”不知道何时凑上来的及川彻神色专注：“还有，帮我跟小岩说一声，今天的课他不去了, 请他随便想个什么理由帮他请下假。”
及川彻面带和善的微笑解释道：“如果输给那个令人恼火的家伙儿的话，我今晚一定会气愤的睡不着觉。”
真的只是过来凑热闹的绿间看明显已经上头的两人，提议道：“去找桃井吧, 她那里有帝光和音驹比赛的完整录像。“
单从片段看不出来太多, 要想短时间加深研究, 不如去找现成的资料。
桃井五月对信息的整理汇总能力, 帝光时期的他们有目共睹, 黄濑瞬间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过去：“早上好，小五月！“
桃井刚熬了一个通宵，此刻说话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啊, 小黄怎么了吗。”
密切关注通话内容的及川彻, 也拿着手机在搜索往年帝光的比赛录像, 只可惜除了四年前他们曾进过全国，一轮游后没有出过什么成绩, 属于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一切的希望落在桃井身上。
在听到下午要和帝光进行训练赛时，桃井的语气明显一愣：“小黄要做好心理准备。”
黄濑“啊”了一声, 能让桃井说出这种话, 下午的比赛看样子不会顺利。
“队伍的主要成员几乎都是一年级生, 只有自由人是二年级, 队伍以超190身高的主攻手为核心组建。”
“其实这么说并没有什么特书，但是诶呀……小黄看视频就知道了。”
似乎是觉得单以言语描述太过单薄, 桃井很快发来了全部的录像，和她昨日的成果。
上场的八位选手各项身体数据分析，擅长与特殊需要注意的点，以及全场比赛的复盘。
由于小黑子的存在，桃井几乎是兼任了音驹的数据模型分析工作，及川彻从头粗略扫过，震惊于整齐有条理的各项，但最令他惊讶的是，桃井对每位选手的未来发展语气，甚至就连最高击球点都有标注在旁。
他沉默的捂着头，对于自己没能把这样一位全能辅助拉拢到青叶城西来，倍感自责。
黄濑听着小及川的嘟囔，嘱托完桃井早点休息，不要强撑着去上学，更不要经常熬夜后，戳破现实：“小及川根本没有见过桃井吧。”
及川猛地抬头：“是吗？”
黄濑被问的不打肯定：“是吧。”
绿间把招财青蛙放到黄濑手中，挥手告别：“下午见。”
来的那么早完全是赤司君的要求，现在他要回去补觉。
高尾和成独自开朗，正在排球馆好奇的到处张望，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排球馆的内部构造，正处于看什么都新鲜的状态。
守在门口试图等高尾发现，最终不得不承认完全没有默契后，绿间冷着脸：“喂，走了。”
“哦，马上到！”
听到小真叫自己，高尾三两步跑了过去，还不忘跟新朋友告别：“下午的比赛加油呀，黄！”
“那种称呼是怎么回事。”
“不好听吗，我觉得很有特色的。”
声音逐渐远去，排球馆里的两人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在真正开始前，已经做了高度预期的黄濑，依旧被画面里呈现的内容shock到。
一米九的主将是重点没错，但一米九的二传，一米九的副攻是怎么回事！？
你们帝光前排是只需要一米九以上的人选吗。
这还不是重点，身高超标也就罢了，大不了感慨一下伊达工·京都府版本，可看着难得满场跑动的孤爪研磨和不得以上场轮换的小黑子，黄濑终于懂了每个人口中的未尽之言究竟是什么。
不同于存在肢体对抗性很强的篮球，排球几乎没有肢体的碰撞，但仍然是一项体能消耗很大的运动，特别是对于不得不全场跑动的二传手来说。
帝光排球部的风格，用不合适的话来说，像在放风筝。
排球的落点一进一远，让音驹全员不得不跟着跑动布防。
三局下来，音驹已经能够熟练运用的双二传只短暂存在，如果不是近期一直在加强体能训练，并且存在两位二传能够交替上场，这场训练赛应该进行到第二局就已经结束。
黄濑沉默着拍拍及川彻的肩膀，满脸同情：“我们没有二传可以替换，小及川……你要坚强。”
及川彻想了想若是自己连续不停跑动，瞬间心死的感觉都出现，这种很单纯摆在明面的体力拉锯，实在是很讨厌啊。
等到岩泉一怒气冲冲推开排球馆的大门，见到的就是仰躺在地，表情安详仿佛在天堂的两人：“在搞什么你们两个混蛋！”
一个两个一声不吭直接翘课。
高一年级的老师来找排球队队长告状，与高三年级老师一沟通，发现及川彻也没来上课，简直下一刻就要世界爆炸，岩泉一好不容易替他们圆了场，谁料两人竟然在这里偷闲。
及川彻微眯着眼：“世界如此美好，不要那么暴躁小岩。”
岩泉一：混蛋脏话。
这会儿刚中午放学，岩泉一并步着急回去上课，有大把时间听两位混蛋阐述——为什么翘课。
黄濑翻了个身，把丢到一旁的手机递给他，随后点开视频播放按钮：“这是我们下午的对手。”
十分钟后，体育馆出现了三位面容安详的”躺尸”。
并不是毫无斗志的，而是太有斗志在为下午积蓄力量。
黄濑闲聊道：“我们不能像他们那么打吗？”
只是单纯“放风筝”的话，感觉并不是难度特别高的进攻模式，应对起来确实很麻烦，但他们采取相同的方式回击不可以吗？
及川彻拿胳膊肘碰了碰岩泉一：你解释，我不要说话。
岩泉一拿高贵且唯一的二传没办法，开口解释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没有细致练习的话，完全应用不出来。”
就算是日常真的去练，正式比赛中发挥的效果完全是说不准的，扣球的落点抛开二传给的球不论，对主攻的判断以及身体的控制能力要求极高。
一般的主攻除开熟悉的扣球角度和力度外，一般不会在没有时间多想的赛场去想，这一球我要落在什么位置，才能让对面跑动更多。
这不太现实，大部分情况下，它就是一种高投入低收入的练习，所以很少在正式比赛场见到这种成型的“放风筝”模式。
及川彻起身：“所以，我很好奇帝光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
“赤司酱，我要吃鳗鱼饭。”
帝光租借的酒店内，主攻手吉景树靠在沙发上，扯着嗓子懒洋洋喊道。
顶着一头银发的森银推开卫生间的门，皱着眉头吐槽：“阿树要吃去自己买。”
“就是不想动才找赤司酱的啊。”
已经把眼睛闭上的吉景树声音愈发低缓，而后竟然靠着沙发直接睡着。
森银满脸黑线，着实拿他没办法，随时随地睡着的人真是有够奇怪。
赤司征十郎坐在临窗的玻璃前，阳光投下的大片阴影将他的身形遮住大半，对方才的谈话没露出一点身为当事人的反应，依旧自顾自的刷着平板。
森银走过去，拿起旁边的抱枕揉了两下：“赤司君不担心吗？”
赤司合上书页，稍稍偏头躲开直射的阳光，“担心什么？”
“下午的比赛啊，赤司君不是有一定不能输的理由吗。”
“我们会赢的。”
“不是吗？”
“放屁！他们不可能赢！”
听着黄濑合理分析训练赛结果，及川彻跳起来站在楼梯上，伸手就是一个暴栗。
黄濑捂着头上马上就要肿起来的鼓包，掰着手指头满脸委屈：“呜—”
“我只是想问要是他们赢了，之后的训练内容会不会有所调整。”
及川彻的手停顿在空中，略显心虚。
他还以为小黄没开始比赛，就如此没斗志。
但是身为前辈，他幼稚的不想承认自己在较劲，于是满脸高深莫测的看向远方：“比赛结束前，不能做输掉的假设。”
“为什么？”
以为这里有什么讲究的黄濑顺着小及川的目光望去，除了无人的楼道一无所获。
岩泉一抬腿迈上楼梯，不经意间戳破真相：“他装的。”
“喂喂，小岩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训练赛就在这样的气氛下逐渐迎来。
赤司带队拉开体育馆大门，原本应该在做热身准备的青叶城西全员，竟然在门口站成整齐的一排。
及川彻站在最中：“列队行礼！”
黄濑在队伍里吐了吐舌头，弯腰鞠躬：“请多指教！”
帝光一方没想到进来是这副场景，稍有杂乱的列队回礼，赤司在队伍最外侧，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那人身上。
观众席上，早早到来等着的高尾趴在栏杆上，眼神灵动：“哇哦，是下马威吧小真。”
把对面堵在体育馆门口，陈其不备直接给予气势上的压倒，秀德高校之前也经历过这种，他当时可是被吓了一跳呢。
绿间真太郎摇摇头，这跟当时他们受到的对待不一样。
当时他们训练赛的对手可没这么有礼貌，看见秀德快到才慢慢悠悠列队，连行礼都喊的拖拉敷衍。不像青叶城西，光是排练都搞了四次，一看就是很把帝光放在心上，给予了极高规格的礼遇。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不靠谱的队长，心态竟然如此大度，原以为是很幼稚很小气的那种类型，绿间默默在心底把上午对及川彻的判定划掉。
第44章
“我们为什么要提早列队。”
球场一面进行热身训练的金田一, 扭头看向身侧的黄濑问道：“乌野来的时候都没这样。”
很奇怪诶，对面是第一次跟他们组织训练赛，先前从未接触过的学校, 按理来说只会在赛前双方队长友好沟通一下，不会组织全队大规模问好。
黄濑只用一秒，就懂得了小及川幼稚的想法, 但总不好直接拆队长台面，于是他支支吾吾：“可能很重视对面吧。”
金田一抓住盲点：“诶？是很强的学校吗。”
原地抛接球的矢巾秀怒了努嘴，看着他说道：“看对面身高还看不出来吗？”
排球虽然不是凭借身高绝对压制的运动, 但没有人不愿意高点, 对面全员都快赶上岩泉学长了, 打眼看就知道优势很明显。
除了一堆白队服里的两抹红。
嗯？怎么有两个自由人。
矢巾秀好奇的看过去, 一个跟其他队员版型一致的矮个子肯定时自由人没问题, 但另一个是怎么回事。
“啊，看过来了。”
矢巾秀弱弱移开视线，他有预感要是跟那位视线对上, 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黄濑倒是一如往常, 要说心态的话其实很放松, 还能朝赤司挥挥手呢。
看到他这副样子，赤司蓄积的怒气值稍稍跌了零点二个半分点。
惯常的抽签决定顺序, 惯常的后手发球。
及川彻面色不爽的站在网后，眼神不善的扫对面发球员。
一年级二传森银, 擅长跳飘, 是与音驹一战中唯一被重点标红的发球选手。
黄濑在后排左侧, 队服是常规颜色, 森银一眼不能分辨出对面的位置，事前他们没做过调查, 或者说他们这个“问题队伍”，根本做不到正常的开会讨论。
除了比赛其他时间说睡就睡的主攻吉景树、喜欢捣鼓发型的一米五自由人，至今还顶着染发失败成杂毛的古藤染，还有喜欢装双胞胎的两个副攻。
裁判吹响哨声，在内心叹气中森银助跑起跳，双手抛球至右肩前上方，击球点偏球的后中部，作用力透过球体重心。
排球完全没有旋转，在空中飘晃飞行。
花卷贵大的目光紧跟球的位置，见球的落点逐渐偏向场外，判断道：“出界！”
随后在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场景中，排球突然转变位置，落在场内……
晚了一步的黄濑向前扑去，位置距离稍远并且由于很少面对飘球，他迟迟不敢下判断，导致这球直接失分。
黄濑爬起来：“抱歉！”
比他想的更不好判断，球的速度和方向完全没有规律，像是他小时候坐的秋千，一上一下的不停摆动。
“别着急！”及川彻喊了一声：“不去判断就是最好的判断！”
如果真的判断不了，那就去尝试接起每个球，不去猜想这个发球会不会出界，这还是他们跟日向学到的。
“是！”
黄濑鼓了鼓嘴，要是连续接不住发球可不行。
森银对这个开端还算满意，稍长的发尾被他梳了起来，在下一球开始前，赤司坐在教练席：“银，下一球朝他的位置发。”
森银看着沉下重心准备接球的那个人，点点头表示收到。
不需要去问为什么，他们只需要做到百分百的贯彻执行，一切终将带来胜利。
赤司把目光投向满脸不服气的黄濑，稍稍摇了摇头：怎么还是学不会隐藏表情。
这次的训练赛只有一个目的：去考察前队友的现状。
从一开始，被当作目标的就只有黄濑凉太和黑子哲也，至于青叶城西或者说是音驹的其他人，都被赤司统统无视掉了。
除了那个人……
及川彻喊道：“上前！”
黄濑没有任何犹豫，一个垫步向前接去：碰到了！
一触不算完美，但足够青叶城西调整进攻。
森银甩了下手腕，进场前瞄了一眼赤司的表情，两球下来他依旧能够判断，对面没有自由人在场的情况下，救球主力是那个高个子黄毛。
下次朝着别人发吧，心里这么想着的森银进场到位，对面及川彻已经托球出手，给向网左侧的国见英：“集中注意！”
只是打了两秒钟小差的国见准备扣球，对面拦网速度比他想的要慢，没有任何意外的，国见选择最熟练的直线球，瞄准对面的防守漏洞挥下。
“砰！”
不是排球落在帝光场地内的声音。
主攻吉景树从中右瞬间赶过，仅仅只伸出一只手就把排球轻松拦下。
落地的国见皱着眉，他刚才那球的力度不算小，况且……看着对面主攻落地的位置，侧向拦网却能凭借臂长直接阻挡直线球的进攻。
他后退两步，预感这场训练赛不会轻松结束。
对面只是拦网，黄濑接的算是轻松，稍微调整下位置，方便小及川的后续进攻。
“干得漂亮！”排球精准的落在及川彻的位置，起手的瞬间他侧头观察对面的阵型：“小岩！”
岩泉一会意起跳，准备扣球的刹那，排球从他头顶越过给到难得后退助跑的国见。
“啧。”
帝光的拦网球员和起跳的岩泉一面面相觑，双方眼底都滑过一行字：被骗到了。
为了避免在同一个问题上失手两次，国见英狠狠挥手，特地打了个不怎么斜的斜线球。
他对于斜线球的练习完全不到位，形似伸不似，，正是这种形态上的欺骗，让帝光后排副攻完全误判球的位置。
球落地，青叶城西扳回一分。
1:1
主攻吉景树看着计分板，真情实感：“你们的二传心也很黑啊。”
竟然连自家的主攻都骗去当诱饵，他侧头对上自家二传的视线，果真是天下二传一般黑，他家的格外黑。
如果是聊别的方面，岩泉一可能只是礼貌附和，但说混蛋二传的话……
岩泉一猛地点头：“没错！”
混蛋及川就是心黑，偏的所有人都被他的外貌蒙蔽的双眼。
那自家主攻当诱饵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人！
吉景树睁大眼睛：“就是就是！”
莫名被吐槽的两位二传，同时打了个喷嚏，及川彻＆森银：要感冒了吗？
黄濑一拳砸在国见后腰：“干得不错啊！继续努力。”
国见英揉了揉被砸痛的位置，满脸莫名其妙，这是什么得分鼓励环节，他怎么之前没见过。
看台上的高尾打着哈切有些坐不住，这是他第一次看排球比赛，跟想像的节奏不太一样。
除开最开始的发球得分，之后的互相牵制到显得有些无聊，他还以为是很迅速的咻——砰——啊呀——的激烈比赛。
“小真对排球很感兴趣吗？”
要不人怎么会连续请两次假，只单单为了来看一场排球赛。
绿间真太郎的注意力极为专注，看着场上试了下发球手感的及川彻。头也没回：“不，我没有兴趣。”
高尾已经摆弄起今日巨蟹座的幸运物，对这个答案不甚意外，只是：“那是为什么？”
秀德高校离这里的距离并不算近不近，虽然没有人问，但高尾还是要说，他们两个是依靠已经在体育馆门前报废的那辆板车，他自己一个人一路骑过来的。
所以真的不怪他集中不了注意力，实在是只有他出卖了体力劳动，现在分分钟能睡着的程度。
绿间推了推鼻梁的眼睛：“为了观察。”
“哈~观察什么。”高尾再度打了个哈切：“前队友们吗？”
他倒也不是没有任何了解，至少场上那个不停救球的黄毛，还有场外教练席面无表情的红毛，都是国中时期的风云人物，每一位篮球社团的初中生，都体会过被奇迹的时代压在头上的无力感。
困意渐渐袭来，夏日的排球馆内空调温度开的不算很高，绿间久久没有等到聒噪的人答话，侧头看去时，就见高尾已经抱着吉祥物缩在椅子里阖眼，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小真，回去的时候坐电车吧，我真的骑不动了。”
绿间无奈的摇摇头，从挎包里掏出校服外套盖在他身上，转而继续看着场下的比赛，那个队长的进攻性很强，连续两次发球得分，直到第三次对面自由人才勉强碰到，一传给的很乱，但总归是没让球落地。
到底为什么要来？
抛开赤司发的邀请，大概就是最近他真的有些无聊吧。
令他意外的不是黄濑、黑子的专项，反倒是赤司的选择，已经结束的时代没必要去缅怀，当初在他的预估里，按照赤司的性子知道后大概只会点点头，没有其他任何表示。
现在的发展已经超乎他的预期，如果青叶城西未能打败洛山的话，一切大概会演变成国中的情况，他默默在心中叹了口起，真是麻烦。
队友也好，输赢也罢，他不应该来的。
场上的节奏被压的很慢。
在前几球的试探过后，洛山逐渐尝试拉扯比赛，事前有预期的青城，在黄濑作为一传在场的情况下，一传接球的稳定率被稳稳抬升。
于是就出现两边互相进攻、防守、进攻的场面，双方得分点类似，抛开最初的发球得分，后续比分上涨幅度几乎处于僵持阶段。
第45章
入畑教练坐在场下, 看着接近的比分表情凝重。
他们还没遇到过这种对手，如果硬要说的话，比赛风格依旧是偏向音驹的防守型球队, 但洛山的主攻风格突出，隐隐有围绕吉景树做核心的队伍构成。
能够把每球落点叩击到预期位置，已经不是纯靠练习的问题, 要知道在起跳扣球这一连贯动作里，攻手只有毫秒时间去做判断。
但如果球给到吉景树，通过记录能够发现, 他的每次扣球落点, 距离相差甚远, 并且有一个共性：增加对面二传持球数。
即通过让二传进行不得已的一传, 干扰进攻节奏。
连续被迫接了两球的及川彻面色不爽。
他们这边尝试过迅速调整站位, 不过对面前排应变也很迅速，几乎在觉察他们改变位置后，那个银发二传直接把球托给后排快攻, 主打一个措手不及。
森银举着右手食指, 朝后扭头组织道：“再拿下一球, 这局就结束了。”
洛山的副攻单手捂着他眼睛：“猜猜我是谁~”
另一位外貌相近的副攻趴在网上，冲着眼神涣散的金田一问道：“喂, 我和他谁帅气。”
满头黑线的森银扯开宫村的手，又把网上聊个没完的瓜田拽走, 皱着眉头吐槽：“不要在比赛时干这种事。”
要是在正式比赛上还是这副样子, 裁判会直接示意犯规的。
“那比赛结束后可以把阿银锁在器材室吗？”鼓着嘴的宫村脑袋上缓缓冒出个叹号, 想想就觉得很兴奋嘛！
被夹在胳膊肘里的瓜田探出头来：“我也要我也要！”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他。
黄濑挂在及川彻身上, 沉默片刻：“他们……在干什么？”
说出口的话好浪荡，是他想的那个吗？
及川彻深吸一口气, 挤出一抹笑：“大概是在挑衅我们吧。”
比分23：24，青城这边再丢掉一分，第一局比赛就会立刻宣告结束。
节奏的拖沓比青城全员想的更折磨心态，及川彻把视线投在场外的赤司身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洛山的排球部前几年没有任何成绩，全员一年级的新阵容却依旧能稍压过他们，这么看音驹输的不冤，简直是走死了针对二传的路子。
方法别出心裁，只是不知道赤司到底从哪找来的这么多怪物，分明先前一个都没听说过。
依旧是及川彻的发球局，哨声刚落，没有等到最后一秒的及川彻便将球高高抛起，而后挥手狠拍在抵达最高点的排球上。
可能是由于心态有些急切，这次的发球并不算完美，对面自由人猛地向前扑去，标准的鱼跃把球救起。
眼看第一局即将结束，洛山整体气势都比刚开局要更高。
吉景树余光瞥了一眼拦网后，伸手大喊着“给我球！！”
丝毫不停歇地原地起跳，成功引开一道国见的拦网。
做了个托球的假动作后，森银唇角微勾命令道：“宫村。”
被点到的副攻会意，直接在线外三大步助跑起跳，准备迎接自己的bking高光：“阿银，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松川的拦网完全来得及追上去，只是待宫村挥手拍空时疑惑的扭头，两人在空中面面相觑下，才同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抱歉。”
原地轻轻起跳的森银，在逐渐靠拢球网时，左手在球下轻轻一勾。
两道诱饵的二次进攻，整个过程完成的时间比想象的短暂得多。
“想什么呢！！”单手伸平，指尖垫在球下，成功救球的黄濑利落爬起来，头也不回朝后方跑动。
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得分，这招小及川，不，最初应该是研磨那家伙，在他不得以当副攻的时候从他手里抢过无数次分，就算现在他闭着眼，都能判断出对面二传要搞什么心脏战术。
毕竟二次进攻的时候，所有二传眼中都是一样的算计！
昂首挺胸的黄濑没来得及得到夸奖，就迅速投入下一球的布防。
对面为了刚才那球二次进攻，调动不少人到前排，以至于后排除开自由人外防守薄弱，及川彻直接托球给了岩泉一：“交给你了，王牌！”
先一步做好进攻准备的岩泉一，在球脱手的瞬间暴力破局。
洛山现在后排防守能力太差了，到处都是可以直接扣球的漏洞点，岩泉一充足的助跑距离，加上整局被慢节奏积压的怒气同时迸发。
排球如流星划过天际，直直砸在自由人手中，强劲的后坐力直接使他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排球高高弹起，最终落在距离看台一步的距离。
青城得分。
“怎……怎么了。”被巨大响声惊醒的高尾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没事，”绿间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下的画面，把怀中的吉祥物塞在高尾手上当作安抚。
被众人托举起来的岩泉一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黄濑一个熊抱直接使两人齐齐摔倒在地，仅仅是扳回一分就如此高兴吗？
及川彻单手把两人一同拽起：“干得漂亮！”
笑容格外洋溢的黄濑挂在他后背：“小及川也夸夸我嘛。”
他刚才的判断可是关键呢。
“唔—”
于是乎，顶着被揉成鸟窝的头发，黄濑走到发位。
先前的几次发球他的表现并不突出，洛山的守场依旧是三三，自由人在后场中心。
哨声响起前，同在后排的宫村还在招呼前面的队友：“诶，你看他眼不眼熟。”
好像赤司君合照里的人。
黄濑没被对面干扰状态，他试了下球的手感，眼神凌厉，谨记杀手锏要放到最后才使的热血情怀，视线与场外的赤司对上：这分，我们先拿走了。
跳发对他已经是很熟练，完全不需要担心失误。
只要——
在脑中复盘模仿及川彻发球的动作，在发球底线的最后一秒，他将球高高抛起。
洛山的防守对他上心不高，对他的发球还停留在前几球的水准，在看他跳跃弓身的幅度后才追加了几分慎重：“来了！”
助跑、起跳、核心带动手臂——
排球毫无阻碍的砸到场内，掠过身边时甚至能感受到被一同带起的风。
宫村愕然回头，排球的落点就在他身侧，巨大碰撞声造成短暂耳鸣让他不敢相信，刚才那球是怎么回事，比他们的王牌扣球的力度还要更大。
再度被排球砸地引起的碰撞声惊醒，高尾这次拽着衣角猛地站了起来：“地地震吗？”
裁判吹哨示意，得分无误。
积分栏再度翻过一页，青城连追两分，26：24率先拿下第一局。
“那家伙的发球是怎么回事。”
下场的宫村捏着水杯回忆起那球的力道，对于最后一分失在他手上这点格外不满。
“别在意。”即使输掉第一局，赤司依旧坐在位置，并没有任何起身的准备：“不要小看他。”
第一局有很多次失误是他们这边太过大意，赤司稍稍抬眼，即使处于下位者的位置，语气依旧不容置疑：“第二局开场，战术调整一下。”
双方交换场地，及川彻捏着球指向对面，眸光锐利：“就让你们看看何谓开场。”
骤然生气一股不好的预感，黄濑小声蛐蛐：“不会吧，小及川发球从不会打在他后脑勺的。“
“piu~砰！“
第一次感受到何谓言出法随，黄濑捂着后脑勺不敢相信，这疼痛是真实存在的吗！
“喔吼，完蛋了。“
及川彻扣球的时候就感受到这次的角度不太好，球比他想的位置要低，他捂着脑袋落在地上，眼神飘忽不定。
下一刻，某只大黄狗就凑了过来：“小及川，我头好疼，唔——”
这事吧，没办法解释。
特地更换二四位置的洛山，觉得自己很傻。
发球权轮转，对位主攻吉景树发球。
洛山的针对性训练在发球方面并不突出，除二传森银外，其他人都是中规中矩的发球。
黄濑接的流畅，直接将球送到前排小及川的位置。
金田一的扣球被对面副攻防的彻底，在后排的黄濑救球不及，直接失分。
毫无疑问，对面调整了防守模式，除开二传组织进攻外，其余时间前排多以三人拦网为主。
原本就因为对面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有些压力，只有一人的时候还好，青城能够从扣球角度方面避免与拦网的正面交锋，只是三人共同上来，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被高墙拦截。
更令人不愉快的是，对面副攻的进攻性开始展露。
那对喜欢称呼双方为双胞胎的宫村、瓜田，掌握了一手同时进攻，在完全没有准备前，将青城玩弄于股掌间，开局率先失了四分。
不停前后场跑动的黄濑皱着眉头，感受到被针对的无奈。
若是不往前场靠近，被拦网扣下的球没有机会补救；不跑去后场备场，对面扣来的球没有时间调整。
直到这会儿和渡亲治换位下场，他仍表情僵硬，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放在心上。”矢巾秀安慰他：“对面突然转换针对目标是没办法的事，而且有黄濑君的存在，其他人的压力都小了不少，尽管对面前排死防，我们依旧把分慢慢追了上来。”
第一局洛山的针对目标一直是及川彻，现在针对目标转换，能够给前排能多的空间去发挥进攻，至少诱饵战术的充分发动，也从对面拿到不少分。
“况且，不要小看前辈们。”
三年级的松川一静后排起跳扣杀，成功让排球入侵无人之地，比分扳平。
第46章
前辈, 可是可靠的代名词！
场下的矢巾秀想起开场前及川学长的嘱托，拍了拍黄濑的肩膀：“场外的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的，有时候场内注意不到的东西, 我们观察到的会更加细致。”
黄濑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是他有些冒进了，遇到从未应付过的类型, 原想用快攻以点破面，没想到反而被洛山彻底牵着走，落入慢吞吞的比赛节奏内。
场内轮到及川彻发球, 他难得的放弃最惯常的跳发, 而且尝试打出一道普通的上抛发球, 看着球逐渐落入场内, 他勾起唇角笑了。
也该轮到他去“折磨”一下对面了吧。
“瞄准了对面二传啊。”
黄濑看着对面的动作, 补充道：“还是要往前垫步，身体平衡被打破的接球位置，小及川被打的火气很重。”
森银没办法, 索性主动伸手, 试图把球传到一个适合后续进攻的位置。
主攻吉景树会意, 向左跨出一步原地起跳，没有犹豫, 直接向着完全没准备好的国见英扣出这球。
“啧。”视线随着越过身侧的排球回头望去，国见英看着排球即将落地, 表情皱缩成一团, 像不爽的猫科动物。
他讨厌这种感觉, 如果是因为自身的弱小, 从而被对面当成突破口导致比赛输掉，那么就连任何事情不放在心上的他, 也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
“请，不要太小看我。”
难得的，国见脚掌蹬地整个人向前扑飞，伸出右手握拳。
可惜，最终他依旧没有赶上，只是眼睁睁的见证排球在身前距离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快速落下后转而轻轻弹起，滚落在不远处。
比分再度被拉开。
从地上爬起来的国见沉默的低头，指节被攥的发青甚至还在轻微的抖动，如果此刻掰开他的手展平，能看到掌心被指甲深陷印出的痕迹。
他在后悔。
如果是黄濑的话，一定能很轻松的接住那球。
他眯着眼，最终也只是轻叹出声：“防守没有捷径的啊。”
一直以来，他都是作为“局外人”去参与每场比赛，只是正常的去做处在这个位置应该去做的事情，绝不能称得上做的有多好，但无功无过形容他再适合不过。
对于只要再努力就能接到的球，他会选择不去尝试，节能模式降低体力消耗，先前前辈指出过他这点，他没否认。
可他始终觉得太过努力会显得没有意思，当个称职的主攻手就够了。
但……
现在他突然不那样认为了。
好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瞬间，不是体会到跃到顶点的风景，不是懂得打手得分的顺畅，更不是懂得赢得比赛的呼喊，而且国见英，他突然……不想输了。
被对面当作薄弱点，简直太丢脸了。
“啪！”
两只有力的手同时拍在后背，把低垂的猫瞬间唤醒。
岩泉一：“喂，想什么呢。”
及川彻：“别在意，是我没发好。”
感受到身后灼热的存在，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松开，国见抬手抹了把脸，轻声应道：“下一球，不会了。”
第二局没什么意外的，青城输掉。
场下，黄濑看着吹哨的裁判，转身用力拍着矢巾秀的背脊：“啊啊啊，他们的战术真的好恶心。”
为什么有那么注重球落点的队伍啊——
完全没有上场机会的矢巾秀：……
他看着下场的洛山：“有没有觉得他们的配合，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
除自由人外全部一年级的阵容，蕴藏着橡皮泥一样可以被随意重塑的可能，新奇特殊，但也同时意味着，他们的自身的风格没有被彻底挖掘出来。
这点说不上好坏，个人风格太强烈不适合队伍的粘合，就像当初太过耀眼的五个人，光太过炽热反倒容不下其余人的存在。
青城有三年级的及川彻作为主心骨，作为发挥整个队伍潜力的精神领袖，就算黄濑自身的光盖过其余人，也会在及川面前被稳稳压住。
洛山不一样。
洛山全员在个性方面偏差甚大，排球场上没有统一的队长，二传森银虽然充当指挥的身份，但是他所作的更多是贯彻“机械式”的命令，达到最先被灌输的步骤。
“做得很好，对面的状态比起最初已经下降不少，第三局只要按照计划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赤司征十郎靠在椅背，放松的看向观众席，与神色凝重的绿间遥遥对视。
比赛的节奏已经彻底被洛山把持，如果说第一局青城靠着自身过硬的技术，以及事前对洛山制定的战术，能够在洛山的节奏里发挥出80%的实力。
那么第二局，被拉长的局面让实力最多发挥到60%，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们需要变数。
“第三局，我们这么打。”
及川彻招呼大家凑到一起，小声嘀嘀咕咕咕咕咕咕。
强忍住困意的吉景树，听着这边的动静哈切不停：“他们在干什么，赛前催眠吗。”
好像一大群鸟围着他咕咕叫。
第三局开场没有太大变化，及川彻压线得分，对面三人拦网，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情势依旧被拖拉到“放风筝”的执行。
只不过这次，做为针对目标的及川彻完全没有躲开一触的想法，极为顺畅的传飞出去。
“二传主动接球！”
即使心底下意识反应有诈，但长久以来的身体判断，让洛山倾向于后手拦网。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被换到前排的黄濑稳稳托球，快攻得分。
森银愣了一下，没想到第二局被逼到如此境界的青城，还会有隐藏的后手，那个人究竟是从哪找来的天才，二传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犹豫不决。
相应的……
黄濑凉太漂亮的鱼跃救球，起身时朝着球飞离的方向喊道：“一触！！”
他的防守也稳定的要死，这人难道没有任何空白值吗。
森银在发球间隙，瞥了眼赤司的表情，现在的场面应该是他想要看到的。
青城终究跟音驹不一样。
双二传为核心的超高防守能力，维系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
黑子和研磨是能为队伍奉献120%的选手，只是那样对于体力远超他们的洛山，无异于杯水车薪，或许黑尾、夜久他们能够撑起打满三局的重担，但没有“大脑”的存在，音驹很难赢。
不是在说音驹弱，偏的是洛山的风格过于有针对性了。
好像从这支队伍的组建，就已经是明确未来终将面对的对手。
而洛山的风格从某种角度来看，对于已经逐步适应的青城，已经不存在太大的威慑力。
他们固定的“放风筝”，一旦青城有所取舍，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少得多。
得其大者兼其小，为胜利做铺垫的“失误”，在所难免。
于是等洛山彻底发现时，整局比赛已经被青城把控手中。
第47章
青城最大限度拉高进攻性。
先前因为决策的原因, 不得已要把岩泉一从主攻的位置按在接球的职责上。
无论是在前排还是后排，只要是在场的队员都要考虑队伍的防守条件，没办法百分百达到最初对他们位置上的预期, 以至于整个队伍的进攻性被主动性的削弱。
而在转变策略后，青叶城西不再把队伍局限于每颗球都要拼尽全力救起来后，原本平衡的天平终于倾斜。
黄濑在前排发挥着超乎寻常的作用, 在与乌野一战中，对于手势的把控使得他能够分辨出影山飞雄的传球意图，而对待洛山时不必如此麻烦。
他只需要紧紧盯住主攻手吉景树, 通过紧跟的拦网限制他的发挥, 打断以他为核心的进攻节奏, 一切就会被顺势拿下。
只是说起来简单, 但对手不会任由他们找到迷宫出口。
早已发觉自己被过度关注的吉景树, 不出所料在网对面看见那双惹人厌的亮黄色瞳孔，这次他不再计算球的落点，而且选择直接的全力重球。
排球以近乎直线的轨迹打在黄濑手侧：“不好！”
球顺着他拦网的角度, 向界外弹飞, 他拦网的手势伸得太深, 没办法及时调整球的角度，这是一招很好的借手得分。
“我们, 不只是会放风筝。”
逐渐落地的吉景树眼神凌厉，比起上场前还在打哈切的模样, 更让人放心。
还没落地, 无论如何都赶不上救球的黄濑勾嘴一笑：“不好意思, 我们, 也不止有我一人。”
“二触！！！”
为了救球，鱼跃翻滚过头的渡亲治砸在防护网上, 注意力却始终跟在抛飞的排球。
救球的角度有些刁钻，渡亲治清楚知道在排球上，他的天赋并不如很多人，况且他也是上一届自由人引退后，由二传位转替自由人身份的。
——
“阿渡，今天也要去训练吗？”
国中一年级的渡亲治已经是圆滚的寸头模样，他摸着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对不起小新，明天要进行对内选拔，我不能陪你去玩了。”
被唤作小新的孩子撅着嘴巴，“那好吧，阿渡，明天要加油哦。”
“我会的！”
从四年级接触排球起，渡亲治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在排球场上渡过，他很幸运国中时期碰上一位好的教练，指引他在排球的路上不停前进。
也很幸运能够在青城，碰上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原以为有了亮眼学弟的存在，自己不会再有什么上场机会，但是……
“在还没彻底成长起来之前，该让正牌自由人扛起救球的责任！”
“尽管的，去相信前辈们吧！”
“是！”
这就是，“peng！”的瞬间。
排球穿透洛山组织起来的三人拦网，向着场内砸去。
扣球得分。
比分23：17。
老牌强校的底蕴逐渐展露，洛山的防守在接连的攻击下显露疲态。
况且，持续的三人拦网对前排选手体力消耗绝对不算小，进行到第三局后半，体力魔鬼的状态都不会还如往常，气喘吁吁的对面撒气般锤了锤僵硬的大腿。
赤司轻声叹气，比赛的结局已经被彻底窥见，谈不上好坏，至少不算无趣。
“喂，该走了。”
看台上的高尾被彻底叫醒，绿间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头也不回的迈下台阶。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高尾看了眼场下的状况，黄濑飞身欺上，强劲扣球骗过完全没成型的拦网，再得一分。
“他怎么跑去前排得分了？”
抱着这个疑问，身穿橘色秀德队服的两人，踏上返回东京的动车。
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的绿间淡淡道：“因为他，终于懂得了团队协作。”
已经睡饱的高尾正在四处张望卖零食的推车，没过脑子：“小真还不会呢。”
绿间的高准度三分球除了需要队友的传球，大部分时间也在勉强自己得分，能够少“麻烦”队友，就会尽可能避免。
一直以来，高尾会更希望绿间多“麻烦”他们一点，他们是能够彼此托付后背的伙伴。
“……多嘴。”
——
“多谢指教！”
第三局在毫无悬念中落下帷幕，大比分2：1，还算不错。
双方列队致谢后，黄濑一下子跳到队长后背，开始造作：“小及川，快夸我快夸我！”
他刚才整局表现都是超——级棒。
不光把印象里那位枭谷王牌的超绝小斜线发挥的得心应手，还汲取了黑尾老兄的拦网守则，虽然在救球方面有所放手，但总体来说——
“你已经是我们关键破局点了。”
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方向的大号金毛笑得很是不值钱，他单手搂过矢巾秀：“你听见了吗，小及川说我是关键破局点。”
咬着嘴唇两行清泪的矢巾秀：是是是，他都看见了，他也想让及川前辈夸赞。
他可是从国中开始，就憧憬着成为像及川前辈一样的二传手。
入畑教练招呼道：“矢巾，过来一下。”
“凉太。”
满脑子兴奋劲的黄濑突然一愣，侧头看向逐步逼近的赤司，收敛几分：“啊，小赤司。”
“不必拘束，刚才你打的很好。”赤司站定在他面前，从兜里掏出一枚小小的、有金属光泽的小矿石递给他：“是篮球部的毕业礼物，先前你走的急，一直没来得及给你。”
黄濑接过收，对着穿透进排球馆的阳光细致观察：“好像，有点眼熟。”
“是国二那年，海边集训是大家一起捡的。”赤司微微点头，表情不再像刚开始内敛：“桃井同学说想留给大家做纪念，于是瞒着大家一颗一颗磨出来的。”
每一颗每一种颜色，都是桃井五月亲自挑选的，不单局限于矿石，属于紫原和绿间的两块，颜色实在不好找，只能拿被海浪磨蚀的玻璃制品当作替代。
其中蕴含心意不可替代。
赤司伸手从队服里勾出一根细链，银制的链子下面坠的是镶嵌在内的赤红矿石：“桃井说磨这块的时候，不知为何碎成两半，于是干脆做成这种样子。”
黄濑把小矿石捏在手中，撑起一抹笑：“之后我也看看有什么办法做成挂坠吧。”
有了矿石做为开端，许久未见的队友总算能放松的闲聊几句。
这边气氛还算融洽，另一边在收拾东西的间隙，及川彻一扭头，排球选手的身体反应可不是盖的，在嘴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挡在黄濑面前，微微垂头同赤司对视。
赤司面色不虞：“有事？”
他最讨厌别人俯视自己。
被幼驯染动作惊到的岩泉一，看着三人的氛围默默翻了个白眼：混蛋及川，真的不是过去找骂的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吗。”及川彻微张的嘴终于学会说话：“我很佩服赤司君能够在短时间内，把一只队伍的能力发挥到如此。”
事实如此，即使洛山输掉比赛，但不得不说的确给他们带来了很大困扰。
能够在开学招新仅有两月，充分挖掘并为队伍选择合适的路，就算是再不对付，及川彻也会坦然的承认——
“小黄你的前队长确实很有手段啊。”
“是啊，小赤司他真的很有能力。”
“啊啊啊，小黄你不许夸其他人。”
眼看对内“最不靠谱”的两位神仙，又进入无比幼稚的小学生争吵中，岩泉一一拳一个：“你们两个，给我消停会儿！”
及川彻＆黄濑凉太：是——
洛山的人还要去赶新干线，没有时间停留太久，因而两位队长的交锋可以说是只有开始。
也只是开始。
单凭洛山的能力，今年预选赛出线的可能性并不低，而青叶城西全员可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充满激情的一笔笔划掉日历上的日期。
在紧锣密鼓的训练补短中，青城更没耽误对白鸟泽的情报探查。
训练赛结束第二天，黄濑刚拎着训练鞋踏入馆内，就见矢巾秀攥着一本笔记，大踏步推开挡在门口的他，大喊一声：“报！！”
及川彻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不正经道：“抱什么抱，我们队内可不流行这种风气。”
环视一圈终于找到“主心骨”的矢巾秀，把笔记本摊开在地，语速飞快：“我去探查的白鸟泽今年的阵容变化，大体还是围绕牛岛若利为核心，依旧是原先的套路，只是今年招新有一位妹妹头的主攻手需要注意，其他新人暂时无需关注。”
及川彻反应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谁叫你去的，我吗？”
他怎么不记得拜托矢巾过这种事情。
矢巾秀摇摇头，一抹神秘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是我在白鸟泽的同学告诉我的。”
同样是北川第一毕业的同学，为了他们能够打败白鸟泽特地潜伏进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传递有用的情报。
“嘶，及川前辈。”矢巾秀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连，弱弱道：前辈是不满意吗。“
及川彻把笔记本合上，满脸正气：“我们不能胜之不武！“
想要取得胜利是一回事，但用不合适手段获得情报消息更是另一回事，身为队长他不能带头鼓励这种风气。
“但是白鸟泽已经跟条善寺借走了集训的录像带。“
啪，笔记本再度被打开，及川彻逐字研读起来。
既然白鸟泽如此不仁，就不要怪他们不义了，嘿嘿嘿。
邪恶的笑容绽放在及川彻脸上。
换好了鞋的黄濑走到他们身边：“小及川，屋外的板车怎么办。“
及川彻愣了一下：“板车，什么板车？”
他们屋外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第48章
“小真, 你回去后要赔我一辆板车。”
前脚迈进校门，后脚高尾突然一锤手，想起来那辆陪他征战东京各个地方的“板车大将军“, 竟然被遗落在青城，此刻捂着脑袋万分后悔。
绿间真太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戏，很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便利店‘随手’买的速食胡萝卜, 递到他面前：“会有人赔你的。“
按照他的估算，大概后天就会有亮崭新且没有审美的板车被送到秀德门口。
苦兮兮嚼着胡萝卜的高尾蹲在地上闻言抬头：“谁？”
他怎么不知道有人会那么好心。
——
“小及川，我要去吃M记, 你骑车载着我去好不好！”
看什么都新鲜的黄濑已围着战损版的板车, 已经溜达了五个来回, 终于把心沉到胃里, 在要被骂的边缘勇敢地迈出试探一脚。
距离青叶城西最近的一家M记, 骑车过去大概要十五分钟左右，平日他们为了图省事，晚餐几乎都在学校食堂或者就近便利店解决, 很少有机会去远处聚餐。
但是！M记今日上新了草莓奶昔, 早在看到晨间推送的时候, 许久没有去吃过的黄濑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吃货心。
“求你啦，及川前辈~我真的很想吃嘛。“
善于运用自身优势的黄濑黏着及川彻不撒手。
像是乖巧听话且毛发亮丽的大狗狗, 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坐在面前，时不时用犯规的眼神、水润润的眸子朝你无声询问：真的不可以么。
如果你依旧能狠心拒绝, 他就会抬起自己的爪子递到你手中, 暗示意味很明显, 我什么都给你, 请带我去吃M记！
虽然黄濑与“无声“搭不上任何联系，但可恶的, 及川彻发现自己竟然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不就是草莓奶昔吗！吃，都吃！
只是……
原本以为计划通的人，此刻正满头大汗的蹬着板车的踏板，信号灯突然变灯后他紧急捏闸后，黄濑发现这辆“破旧“的板车，车闸根本就不灵，全靠他脚动刹车。
苦着脸的黄濑扭头对上板车里的人：“嗷！小及川，我不想吃了。“
说好依据猜拳判胜负，已经忘了自己猜拳从未赢过的黄濑，光荣的获得载着及川抵达M记的使命。
“不可以哦~“
舔舐着双色冰激凌球的及川灿烂一笑：“小黄一定是愿赌服输的好孩子。“
“及川前辈，小黄！我们去M记等你们，要加快速度啊！“
黄濑张张口，说出口的话语被打断，一辆公车从二人身侧驶出，青城的其他人趴在车窗玻璃上朝他们疯狂挥手。
甚至，黄濑还能看见被压在最下方的金田一露出个尖尖的脑壳。
及川彻把最下的蛋筒塞进嘴里，摆摆手佯装无奈道：“所以说，情况就是这样~“
我们要是不去的话，可不好跟大家交代。
夏日傍晚，天色黑的不算早。
特别是青叶城的纬度偏高。，即使训练结束墨迹过不少时间，抵达M记时天色才步入晚霞。
黄濑把车停在不远处，小跑着朝等在门口的大家冲去：“诶？怎么都不进去，在等我吗？”
三年级组趴在偷明门框上，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及川彻把手挡在下半张脸，一双眼睛亮的发光。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打着哈切，站在外围的国见英解释：“你看，里面是谁？“
“谁啊。“
黄濑压在前辈们的头顶，透过玻璃眯眼观察：“嗯—有个很大块头，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生正在排队取餐，旁边发色有些偏红的男生正不停围着他说些什么。“
接着视线偏移，黄濑看到靠近柜台的两桌人，“唔，好像是一整个社团聚餐。“
约莫有九十人，身材高大，身着一水的深紫色的校服短裤和同色系的外套，上面好像写着学校名称。
国见晃了晃手指，“那小黄能看清具体是什么学校吗？
“我看看，好像是白鳥什么的。“
“……白鳥澤？”
“bingo，就是他们。”
这次接话的不是国见，而是气势汹汹准备推门而入的及川彻.
虽同属于宫城县，但白鸟泽与青叶城西抛开县内大赛等重要比赛，几乎很少有接触机会，近几年由于牛岛若利的存在，白鸟泽在训练赛对手的挑选，并不满足于县内。
前些日子，白鸟泽与枭谷联盟据进行过一场友谊赛，按规定训练赛视频并不能透露给第三方观看，但据桃井五月重绘的数据情报来看，牛岛若利的成长速度，超乎众人料想。
不愧为全国前三的王牌主攻。
“放开我！我要去向他挑战。”
岩泉一面带微笑的想黄濑介绍白鸟泽的同时，不忘钳制住想要四处惹事的幼驯染。
气鼓鼓的及川抱臂在旁不爽：“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外面看着吧。”
那么大——的牛岛若利摆在面前，他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火焰。甚至就连岩泉说了什么都完全没有听进去。
“……我们要镇定，很有气势的走进去……”
“蹭！”
听到“走进去”三字，心底的火焰瞬间无风自燃。
自诩成熟的及川彻一把推开M记的大门，抬头挺胸走路带风，速度飞快，在青城众人反应过来挤进店内后，已经干脆利落的靠在柜台：“请给我一杯草莓奶昔。”
花卷看着他凹的造型，不愿吐槽。
店员小姐姐刚准备拿笔修改菜单，闻言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机器：“已经售罄了哦，要不要尝尝薄荷奶昔，同样是新品很受欢迎呢。”
已经注意到这边的牛岛端着餐盘逐步走进，及川下意识伸手挡在面前，还不忘秉记时刻保持帅气：“好的，就要薄荷的。”
薄荷好，他喜欢薄荷的颜色。
站在及川三米远处，黄濑首次近距离观察这位传说中的绝对王者——接近一米九，好长的一条人横梗在距离他们队长的一步之遥。
及川彻依旧保持靠在柜台的姿势，格外洒脱：“哦呦，好巧啊~小牛若。”
牛岛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别那样叫我，及川。”
气氛不出所料的尬在那里，指望这两位谁先开口都不太可能，上次输给白鸟泽后，两人就没见过面，甚至联系方式都没有加。
黄濑捂着嘴偷偷说着悄悄话：“小岩，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
像他最近看的电视剧，久别重逢的离婚夫妇突然在街头偶遇，一阵专属于爱情的BGM传来，两人视线相对后情不自禁的同时开口——
“草莓奶昔，给你，我不爱喝。”
“下次比赛，我们一定会赢的。”
及川彻张大嘴，瞳孔地震，小牛若他刚才说了什么？
“不对不对！”黄濑晃了晃脑袋，电视剧不是这样演的啊。
“真是奇怪，牛若他竟然愿意把草莓奶昔给出去，明明应该很期待的才对。”把餐盘顶在头上的天童觉抱臂靠在他肩膀，格外自来熟：“我只有薯条，你要不要吃。”
于是，举着一杯草莓奶昔回到队伍里的及川彻，就看见他亲爱的“宝贝”队员，已经被白鸟泽的人用一包薯条收买了。
两个大高个蹲在地上，你一根他一根的，沾着挤在餐盘里的番茄酱，迅速的消灭整盒薯条，聊的热络。
完全没有注意到及川彻站在身后的黄濑，嚼完最后一根薯条后拍拍手：“你们队长，看起来很正啊。”
气势十足又不苟言笑，感觉很不好惹的样子。
天童把脸搭在食指和拇指间，鼓起脸颊思索道：“还好啦，我觉得他脾气很好。”
是那种初次接触觉得没什么活人感，不喜欢交朋友的类型，但……想了想之后的每次接触，天童觉都认为，牛若其实是很好接触的类型。
黄濑若有所思：“是嘛，那我下次也试试和他搭话好了。”
“小黄……吃了那么多薯条，一定渴了吧。”及川彻抬腿不轻不重的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下。
竟然当着他面想跳槽到别的树坑，简直是欠揍。
过来找人的牛岛站在不远处，低声叫道：“天童。”
天童觉看了眼拌嘴的两人，起身回应：“来喽，我要去找我的队员们了，下次见，凉、太。”
“啊嗯？下次见。”
被草莓奶昔冰到的黄濑还没来得及挥手，就见面前的小及川左手盖在握拳的右手上，继而传来关节的响动。
“冷静啊冷静！小及川！”
动物敏锐的第六感让黄濑头皮发麻，瞬间蹿到金田一身后。
被气笑的及川彻一把接过店员递给他的奶昔，猛地就是一大口——薄荷的凉加叠奶昔的冰，一口神清气爽、两口缓解疲劳、三口滋哇乱叫。
“嘶哈！好凉好辣！”
眼疾手快的黄濑试图弥补，抓起自己套餐里的薯条塞进小及川的嘴里，试图缓解凉意。
“那个，先生……”店员欲言又止，那是新炸出来的，请注意不要被烫伤。
……
M记的晚餐一如既往的美味，黄濑的屁股一如既往的耐揍。
打包两杯薄荷奶昔的不省心黄毛大狗，坐在板车驾驶位：等待，良久的等待。
“凉太还没走吗？”单腿迈出店内，探出身子的天童指了指屋内：“其他人都不见了诶。”
话音刚落，天童愣了一下：他是被落下了吗？
还没待黄濑回话，身材相对来说比较匀称的天童，就迅速迈着四仰八叉的步伐蹲在板车前，抬头问道：“凉太，你要不要转学来白鸟泽，我们很欢迎你。”
“牛若他也很希望你能来。”
第49章
“不许！！！”
举着甜筒的及川彻原本站在稍远处, 一听这话立刻格挡在两人中间，把距离试图拉得无限大：“禁止挖墙脚！”
在确保天童觉不会做出什么后，很护犊子的及川彻扭头对上不远处的人：“还有你, 小牛若你不是想让我去白鸟泽吗？怎么转移人选了！”
牛岛若利并没有搞清楚状况，但并不妨碍他这么讲：“我很期待你们一起来到白鸟泽。”
被惹到彻底炸毛及川彻：“你……”
由于事发突然，为了避免黄濑再说出什么不该讲的话, 及川彻直接用甜筒堵住他的嘴。
彻底搞清局面的黄濑拍拍自己弱小可怜的胸肌，原来是想挖角小及川：真是，自己吓自己~
另一侧还在对峙的三人组气氛依旧僵硬。
牛岛眼神真挚, 语气沉稳有力：“我是认真的。”如果可以的话, 请务必打包一起来到白鸟泽,
“还有我！”天童跳起来, 舒展格外舒展。
岩泉一和白鸟泽的自由人沉默对视, 而后默契的双双推着自家选手互相告别。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岩泉一叹了口气。
山形隼人鞠躬道：“是我们添麻烦了，之后预选赛见。”
预选赛啊。
日子比日历划过的每一页过得都要更快, 同洛山练习赛过后, 青城没有再约任何一场。
他们整体的进攻步伐已经确定, 特别的，四二阵型的双二传他们队内训练过几场, 但依旧不算熟练。
用另一个词形容他们更合适——多变。
几乎是全能位的黄濑，抛开接球的自由人身份, 对前排的掌握程度在前辈们的调教下, 也不再像最初般生硬, 在团队配合上失误次数明显减少。
现如今正紧锣密鼓的查漏补缺。
因为他觉得自己哪哪都做的不够完美, 拦网不像“铁壁”，扣球不能看清网后的风景, 二传不足以统御全局，他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接球一传。
“前辈！请再陪我练习一会儿。”
“小及川，请给我发球！”
“国见国见，来练双人拦网吧！”
青城排球部的已经哪哪都充斥着一道黄色身影。
松川一静正拉着排球车，就被黄濑招手喊道：“前辈，留下我走前收拾吧！”
轮到今日收拾场馆的松川：“哎？”
岩泉一拍拍他肩膀：“没办法，小黄最近训练都快走火入魔了，就连混蛋及川都劝不了。”
他本来准备训练前去找及川彻商量一下，再这样下去黄濑的身体可要吃不消，谁知道那个混蛋偏的今天临时请假。
就在岩泉刚想招呼黄濑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哦呀，都没走呢？大家训练激情这么高涨？”
“及川前辈？”
黄濑停下对墙传球的动作，回头看见一身便装的及川彻。
及川彻点点头，往前迈了一步，拍拍手吸引全员目光：“噔噔！给大家介绍个四分熟的同伴。”
让他找到这小子可着实费了不少劲，但也算是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
好奇探究的眼神聚焦在门口，黄濑歪着脑袋看见嘴里嚼着炸鸡块，浑身气势都很残暴的黄毛圆寸迈进馆内，撇着嘴道：“啊，怎么三年级的还有这么多人，我以为你们输掉高中联赛预赛，就退休了呢。”
金田一＆矢巾秀＆渡亲治浑身汗毛炸起，默默的向后退：感觉之后会有很奇怪的事情发生，而被点名的三年级前辈，脑袋上冒出一个又一个愤怒符号，正摩拳擦掌想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早已预料到场景不会平和的及川彻靠在墙壁，微垂着头：“好可惜，竟然没能让你觉得能够在及川学长队伍里打球真是太好了。”
咽下最后一口炸鸡块，京谷贤太郎表情扭曲，眉头从进来后就一直皱起：“那样的事，怎么可能。”
早在他做出离队的选择后，就没有再回到排球部的打算，至于今天，只是因为赌约输了被迫跟讨人厌的前辈回来而已。
及川彻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只稍稍沉下脸色，声线压低，逐字停顿道：“我会让你打心底这么觉得的。”
京谷瞬间挪到两步外，表情警惕。
及川彻和被众人阻挡的黄濑对视一眼，低声笑了笑：“那么，来都来了就让我看看你最近的训练成果吧。”
他是在开放体育馆逮到“小狂犬”的，与年龄差距格外大的市民相比，京谷贤太郎在其中可谓格外突出。对于队伍里的所有人，及川彻都有印象，特别是毫无团队合作，输掉一场比赛后再也不来训练的小狂犬。
在招呼他前，及川彻连续旁观过几日他的训练，单凭实力技巧来看，小狂犬完完全全比不上小岩，但经过系统训练、增加配合度的话，对于发挥他全部的实力，及川彻能百分百肯定自己能够做到。
况且，小狂犬强烈的进攻欲望，正好能够满足不压抑得分欲望的黄濑，互为诱饵，互相依存，这是及川彻为白鸟泽准备的夏日惊喜。
京谷依旧是满脸不爽，接过陪训任务的黄濑没忍住，抬起胳膊肘戳了他一下：“再这副表情会偏瘫的。”
一直歪着嘴，肌肉真的会僵固住的。
京谷挥手躲开他的触碰，眉头皱的更紧了：“你！”
一年级新生吗？先前从未见过，但是只是看过一眼就觉得气场很是不合。京谷默默把及川彻在心底的排名挪后一位，第258名，依旧在大便虫前一位。
及川彻挑了下眉，看起来京谷与队伍的“碰撞”或许能够在黄濑的参与下，很快能达成他的预期。
在每天队内都有摩擦的热闹环境中，IH预选赛的时间近在咫尺。
赛程表在开赛前几日已经下发到各大高校，按照以往的惯例，赛区内的往年四强会被粗略分成四组，称之为种子选手，在前期并不会相遇。
而其他学校则靠抽签决定，领到赛程表的那日，及川彻正一手怼住一只大型犬的头，避免“恶性事件”的发生，看见岩泉一拿着赛程表，好奇道：“分组怎么样？四分之一决能不能碰上白鸟泽？”
岩泉一闻言轻轻叹气：“很可惜，我们跟他们没有分在一个半区，只能一路打进半决赛后才能对上白鸟泽。”
及川彻轻啧一声：“那你表情怎么这么……一言难尽。”
对于幼驯染的脸部表情，他观察的到还挺仔细，他伸手比划着，现在出现在岩泉一脸上的表情，大概是三分困扰、三分迟疑、还有四分的欲言又止。
“混蛋及川，你怎么还学人读表情了。”岩泉一笑骂一声，最后把薄薄的一张赛程表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瞬间两个毛绒绒的黄色脑袋挤在一起，视线相对间，险些再度滋生火花。
“唔，没什么问题呀。”
“你再细看看。”
及川彻扒拉开俩人，对照着上半区的名单，视线挨个扫视下去，在看到熟悉的乌野高校时猛地抬起头：“我们……跟他们在一个半场？”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关乌野的消息，也不知道队内磨合的怎么样。
岩泉一拿出随身带的红笔，把赛程表展开在地：“首先，我们要先跟老熟人条善寺打上一场进入四强。其次，乌野还要突破伊达工业的铁壁，我们才能在四分之一决对上。”
“以我们对伊达工业的了解，乌野的压力会很大啊。”
——
原地不停蹦跳的日向断续出现在网的一侧：“影山！来给我托球！”
已经结束训练的月岛萤默默拉开距离：“这种体力白痴可真是……”
他们的训练时间已经延长两小时，竟然还有体力进行加训，月岛收拾好背包：“喂，走了山口。”
被唤作山口的人急忙低头把水杯塞进书包，小跑两步赶上：“等等我阿月。”
在迈出排球馆的瞬间，山口忠扭头看到日向飞跃至顶点的瞬间：真好啊。
三年级组凑到休息室内，正准备彻夜研究对手的录像带，抛开怪人快攻不谈，有了西谷夕和东峰旭的加入，乌野的阵容将将成型。
磨合时间不长但多亏日向那小子，有了他在整支队伍的气氛都会格外高涨。
排球馆的钥匙暂且交由田中保管，眼瞅着已经快十点，才像抓小鸡崽一样一手拎一个，强迫他们回家好好休息。
打着哈切的缘下力陪练到最后，看着突然说要比拼速度，一溜烟跑的看不见背影的两人，吐槽道：“真的是，热血上头后完全不懂得爱惜身体啊。”
“好好睡觉哦，研磨。”
“木兔前辈，不要训练到太晚。”
“小黄！晚安呦~”
六月二日，IH预选赛开幕。
比赛前夕，不省心的队员都在被嘱托叮咛中踏入梦乡。
青城、乌野分别在AB两组，比赛场地位于仙台市体育馆，而白鸟泽照常在白鸟市立体育馆进行前期比赛。
种子队伍第一轮惯例轮空，站在巨大赛程表下的及川彻捶拳决定道：“去看乌野比赛吧！”
“我看看，第一场的选手是……常波？”
抛开曾经对阵过的高校和宫城县内有名的强豪，坦白来说，他们对大多数学校的印象都不太深，以乌野展露的实力，一轮游的概率很低。
不过，青城要到下午才有比赛，参加完开幕式后时间很是自由，于是全员一致通过。
只是……
及川彻突然注意到：“小黄和小狂犬呢？”
怎么两个人都不在，明明开幕式的时候，黄濑还跟在他后面格外兴奋。
第50章
“他在外面被其他学校女生围住了。”
很熟悉其中门道的岩泉一想了想, 补充道：“似乎是，曾经帝光时期的粉丝认出他了。”
及川彻甩了下手：“什么嘛，竟然不吭一声直接离队, 我去找他~”
完全没来得及把人拦下的入畑教练捂着脑袋，格外头痛，那可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队长, 怎么能说走就走。
这样不省心的队员，自家队伍里竟然有三位，原本想安排的任务只能交给可靠的岩泉一：“稍后, 要再仔细看一次乌野高一组合的强力快攻。”
咬着后槽牙的岩泉一：“是。”
等那两人回来, 他一定好好教训一顿。
——
“黄濑同学, 请你一定要收下我亲手做的饼干！”
“很好吃诶, 是你亲手做的吗？”
“对！我昨晚通宵做的。”
“好开心, 但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可要减少熬夜的次数哦，那样对皮肤不好。”
修长手指轻轻顶起排球, 及川彻站在稍高处, 歪着脑袋看向面前聊的火热的一群人, 竟然没能在五分钟内注意到他的存在，莫名的他的心情不是很爽。
于是被惹怒的及川大人, 一个不小心微微弯曲指节，使排球失去支撑的平衡点后, 依旧保持原有速度向前飞出, 很“巧合”的砸在正准备合照的黄濑头顶。
“嗷！”捂着脑袋的黄濑四下张望, 这回他很快就能够发现站在高处的小及川。
及川彻撑着旁边栏杆轻松跃下, 站定在捂着头装作委屈的黄濑面前，没有半分愧疚：“手滑。”
“是小及川啊。”黄濑哭丧着脸, 一下就直到他的来意。
眨巴眨巴眼很听话的黄濑跟那些女生道别后，像条小尾巴一样缀在及川彻身后。
他们俩磨蹭了些时间，找到其他人时比赛已经开始，不出所料的一年级快攻组合首发上场。
才刚入场，趴在栏杆上的及川彻就发觉场上出了变数：“呀嚯，有自由人了，训练赛时完全没有的，还多了个高大的家伙。”
变得有意思了呢。
入畑教练示意他看向教练席：“不止如此，还有新的指导者出现。”
乌野的阵容已经很完整了。
黄濑不是第一次进到仙台体育馆内，他扫视过整座场馆，突然忆起，最初的开始就是这里——他心血来，从东京搭新干线见证了一场青城与白鸟泽之争。
那时的他一定想不到仅仅只过去一年，自己便已成为其中一员。
及川彻已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观众席，听见身旁轻微的笑声，侧头问道：“小黄，在笑什么？“
“啊~ 大概是太兴奋了。”看着场下逐渐脱离相互试探的比赛，黄濑单手撩起额发，瞳孔中倒影着那枚蓝黄二色的排球，神色虔诚：“我好像，已经完全按捺不住想要击球的冲动了。“
及川彻轻呵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想不到凉太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果然也是排球笨蛋啊。
前排的金田一时刻注意着比赛状况：“出现了——那个怪人快攻！”
完成度比训练赛高了不少，而且那个矮个子攻手，跳起来的模样好像振翅翱翔的乌鸦。
之前错过训练赛，刚被国见垂丧着脸，找来的小狂犬踏入场内，扭头一看赛场瞬间呆滞住：“飞……飞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常波的实力只能称得上普通，没有绝对的优势，一切都在平均值上下波动。
于是乎，乌野的两局拿下的很顺利，2：0大比分领先后结束比赛。
不过……
隔壁场的伊达工业，结束的比他们还要早，在哨声响起之前，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场。
及川彻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侧头问道：“凉太觉得乌野的自由人怎么样。”
唯一身着橘色队服，背号为4的那位千鸟山最佳自由人。
同样起来活动下身体，黄濑垂着眼想了下：“很强。”
无论是从反应速度，亦或是接球技巧方面，都是值得警惕的选手，尽管常波给他们带来的困扰并不多，但那位自由人，对每一球的判断水准都不输夜久前辈。
及川彻抱着胳膊随口问道：“那小黄呢？”
小黄有没有信心一定会赢得比赛。
“我吗？”黄濑愣了两秒，嘴角扯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小及川，我的目标可从来不单是进军全国。”
从他、从他们选择加入排球部的那个瞬间，就从没想过只局限在宫城县内。
黄濑抬腿踹在前排椅背，下巴微微抬起，盯着场地内退场的乌野眼神张扬：“说句欠揍的话，到现在为止，我依旧不懂何谓败绩。”
“你这混蛋。”
及川彻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小可爱一如往常情绪激昂，而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小飞雄正缀在队伍最后，偷摸地捏拳庆祝。
末了，像是突然想通般失笑着摇头，是他犹豫了。
眼睫抖动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眼底，掌心朝上：“小及川，拉我起来好不好。”
及川彻拿他没办法，弯腰拽住他的手腕，使劲的把这懒散的黄毛大狗拽起。
看台座位间的距离狭窄，加之黄濑又故意像摊史莱姆，一点力气都不使，直接把及川彻拉的向前倒去。
在二人差点真正意义上磕到前，黄濑听见有道声音才耳旁响起：“所以，在没有拿到冠军奖杯前，我们是不会后退的。”
搞小动作不成反被激得炸毛，黄濑瞬间从座位弹起身：“是…是！我们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前排听了全程的小狂犬：感觉他们既热血又没有脑子。
乌野比赛结束的迅速，他们也没有再去看其他队伍的想法，索性找了个地方午休。
仙台体育馆占地面积很大，但大部分队伍都没有专用休息室，黄濑新奇的四处张望，他还是第一次在走廊过道跟队员一起吃饭。
青城的各位，养活自己的能力都还算不错，就算是最不省心的黄濑，也能给自己准备一份还算丰盛的午餐便当。
自然，也是需要一扣扣前辈的照拂。
岩泉的母亲听说要自备午餐时，已经拍着手想好菜谱，超乎众人意料的给他们准备好很多丰盛食物，岩泉带来的饭盒摞起来甚至能顶众人加起来的高度。
于是乎，正在长身体的黄濑双手合十闭着眼小声碎碎念：“请上天赐给我一只炸虾，一只炸虾，裹满蛋黄酱的炸虾！”
及川彻拎起炸虾的尾巴，在他面前晃了晃：“哦呀，小黄睁眼看看这是什么~”
深呼一口气的岩泉看着很娴熟从他饭盒里偷炸虾的混蛋幼驯染，感觉拳头硬了。
而另一侧距离炸虾只有一厘米的黄濑，眼神亮亮的张大嘴：“啊——”
把炸虾嚼的脆脆的及川凑到面前，很有前辈范的鼓励：“口腔状况不错，继续保持。”
虽然黄濑完全不觉得收到鼓励就是了！
预选赛时间安排的很紧，算上市立体育馆那边的比赛，满打满算三天就能有了结果。青城安排在第三轮，从时间上看完全不需要着急，二军正在观战席准备应援的各项准备，黄濑一进场就看见那道铺开的青绿色【制霸全场】。
青城排球馆二层一直有挂队旗，平常看的时候没有太多感觉，反倒是纵览全场各式各样的队旗，更能意识到这是一场，一旦输掉就再没有可能的残酷淘汰。
那道熟悉的黑底【飞吧】就挂在对面，几人趴在杆上看着下排同时列队的十来支队伍。
“今年条善寺的队旗还会写质实刚健吗？”花卷注意到那群浅橘色队服的人，感觉他们的作风再配上质实刚健，会格外货不对板。
松川揉着脖子，刚想搭话——
“好久不见，青叶城西的各位！”
那道熟悉的、热情的、音量稍大的声音跨过重重阻挡朝他们奔来。
集训期间，两队的低年级生关系处的还不错，特别是从表面看最抗拒社交的国见英，竟然是众人里最受欢迎的。
原本站在左侧的金田一瞬间被挤走，站在外围摸不清状况：“他们……是怎么回事。”
照岛游儿抬手搭在国见的肩膀，凑近低声说着什么，而其余人几乎遮挡的严严实实，青黄两队人挤成一团。
就连及川彻都觉得稀奇，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条善寺三年级的女经理三咲华刚找齐队员，进场就看见不省心的队员脸色稍沉：“——喂，你们不许惹事！”
而被围在中央的国见吵的实在受不了，他抬手拍在凑过来的照岛脸上：“请保持秩序。”
被训斥的照岛赶紧站直身体，还不忘戳戳身侧队友，装正经：“站好！”
“哇。”及川小声感叹一句，推了推岩泉：“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岩泉向后退了一步，把一脸吃瓜样的黄濑让了出来，你们的故事翻版不用带上我，我不喜欢狗，我喜欢猫。
很会惹事的黄濑·大狗弯了下腰：“哎，怎么了怎么了。“
及川释怀的笑了，拍了拍他凑过来的头：“没事去玩吧。“
他就不该问。
三咲华同样沉默的带走被训成狗的队员，甚至还在思考，自己上大学后要不要去进修管理学，毕竟——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
照岛游儿吐吐舌跟在队伍最后，还有闲心朝及川挥挥手：“比赛见咯各位~”
及川插兜点点头，已经预感到稍后的比赛会很出乎意料，不过有先前的接触，就算再怎么奇怪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大概。
在开赛短暂的两分钟内，死鱼眼的自由人土汤新接连两个标准的前滚翻，而后连贯接上的单膝跪地庆祝动作后，及川选择收回最初的判断。
显然经过后续的磨合，条善寺在球场上的表现更加“无法无天”，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欢腾的猴子进化型——火爆猴。
青城在开场发球权上几乎都是后手，乌野与伊达工业苦战三局后赢得比赛，乌养教练本想把他们赶回去休息，但身体疲惫度拉满的·众人实在需要缓缓，索性在青城观赛席找了个舒服位置。
抱着第一局完全不需要暴露太多实力的念头，黄濑依旧在后排负责一触——
“——前辈！”
一声前辈，前排的及川、岩泉、花卷齐齐回头：“嗯？”
难得的，他想尊重一次前辈。
好在球的衔接并没有意外，及川稳稳托球给令人信赖的王牌——身后的花卷。
照岛对青城的风格还算熟悉，只可惜熟悉不代表能够拦住，反应过来跃起拦网时，才将将指尖擦碰到球的底部，没能够减缓球的速度，
开局失分。
“啊，压力很大嘛。”落地后照岛向左歪了下脖子，要赢感觉是很困难的事：“喂，二岐，你学一下好不好！他们的进攻好有意思！”
胳膊随意搭在他肩膀的二岐，一撩头发无奈道：“我倒是可以，就是你会接的很不舒服。”
想一出是一出的风格与现在的他们很贴切，但多进行些尝试不为失一种办法。
备战区的京谷贤太郎看着庆祝的及川彻撇过脑袋，“啧”了一声，还是他很讨厌的二传。
而且……这种对手有什么叫他来的必要，除开站在备战区观赛，其他的没有任何需要的地方，还不如去公共排球馆与大叔们比赛。
发球方轮换，黄濑熟练的双手挡住后脑勺：“及川彻，发个好球！”
“嗯哼！”太久没有正式比赛，及川彻状态超好，排球在他手中旋转：“自然是个好球！”
前有豺狼后有豹虎。
可以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及川的发球得到足够的蜕变。
一味的追求速度与力量，排球的落点就会比较固定，跟据及川的利手判断，在接球时更加关注后左，不说彻底救起，但碰上球的概率会更大些。
这些都是黄濑摸透的规律，如果及川发球不失误，那么具体的落点依靠现如今黄濑的肢体记忆，都能接个七七八八。
他队的自由人不会像黄濑一般摸透他的底牌，但及川毫不怀疑，三局已经足够顶级自由人看清他的球路，如果到赛场才看清自身的渺小，那就有点为时太晚。
裁判哨声吹响，伴随着的是应援团整体的口号声。
完全没受干扰的及川眼神专注，势不可挡的发球在照岛眼眸中逐渐具象化——“啊！”
第一批应对调整过落点的受害者出现。
跳的更高，击球点偏上，加上手感格外好，及川轻笑着见证砸到前排的球：“咩嗨！第一分拿下。”
“气势很足，但表情还是很欠揍。”松川在后左毫不留情的吐槽。
三咲华轻声叹气，手掌撑在椅子上有些出神。
及川的发球还在继续，第二球瞄准中右，他现在很讲究雨露均沾~
手感依旧不错，就是结果不太顺人愿。
自由人土汤新向前鱼跃，从距离上看分明是差了些，谁知道胡来的红发副攻一伸脚，正正好赶在球落地前救起。
及川面色不爽：“不好意思，注意防守！”
尽管有些出乎意料，但前排拦网的机会抓的很准，岩泉一下把球反扣向条善寺场内。
“我来！”
依旧是红发副攻，一个滑铲再度抬高球的位置，守在旁边的二传立刻颠球接上。
“嗷！好帅！”日向眼睛亮闪闪，过于投入以至于手上的能量棒，只咬了一口便被遗忘一旁。
看着堪堪垫过网的排球，再度被那个人抬腿救起，日向起身激动道：“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已经很疲惫了，但只要看着条善寺的选手，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条善寺的风格，好神奇啊！
菅原孝支把他手中的能量棒收走：“因为，他们真的很热爱排球，像日向一样很享受比赛。”
“我记得母畑说过，他国中时期是踢足球的吧。”
黄濑盯着把人抛飞起来庆祝的照岛：“……能看出来。”
比起用手求救，分明对腿的开发程度更高。
发球权被打断，及川伸手挡住脸蹭到前排，还好发球前没有立下flag，不然他的脸真的很疼。
“及川前辈！”网对面的二岐挥挥手，指向正准备发球的人：“照岛让我跟你说，你的发球是宇宙无敌霹雳爆炸第一名！”
集训过后他还对照着录像带，照猫画虎练了好一阵子，虽然照岛从外貌看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事实确实如此。
“唔~嘿！”起跳的气势十足，照岛大力出奇迹，球直直奔向黄濑而去。
“出界！”侧身直接躲开的黄濑抬手示意。
排球正正巧打到界限外，发球失误直接得分。
青城的应援团见状敲起打击棒，动作整齐划一：“凉太凉太，判断得好！再拿一分！”
黄濑笑着招招手，很有明星选手的风范，而后一个飞踹自动锁敌到他的屁股：“笨蛋，不要大意！”
“嗷！是！”
青城的气氛比想像的还要轻松，条善寺比想像的还要胡来。
除开那位用脚接球且次次都能碰到的副攻，那位黑发二传逐渐开始发力。
位置靠后的二岐完全没有托球的想法，助跑姿势大喊道：“球给我！”
事情发生的突然，还在判断二传意图的黄濑愣了一下：“嗯？”
二传进攻不算少见，但这个起跳高度有了不少长进啊。
集训的时候条善寺可没拿出这一招，黄濑猛地向前扑去，掌心触地五指并拢，排球砸在指尖向前弹出：“抱歉！有些偏。”
“完全不会！”及川彻喊了一声，视线扫过对面拦网，刚才那道进攻，二传来不及赶回前排，照岛躬身正准备拦住面前的及川，只剩一位副攻阻拦前：“花卷——”
“收到！”花卷起跳扣球，副攻饭坂信义立刻反应过来侧身拦网，他的体格是条善寺里最高的一位，拦网还算轻松。
“耶，拦下一球！”时刻关注这边的照岛大声欢呼：“真不愧是饭坂。”
“话不要说的太早。”及川微微后让，给黄濑留足救球的空间，而后就地托球快攻得分。
7：2
局势对条善寺格外劣势势。
气氛有些僵硬。
“别急！我们已经拿下两分分，马上就能结束比赛了！” 一掌拍在副攻后背的照岛表情张扬。
二岐丈春在旁点头应和：“对，比起集训我们可是有了十足的长进！”
一字不落全部听进去的经理三咲华深吸一口气：“给我摆正态度啊！”
入畑教练呵呵笑道，这群小家伙们可真是有意思，不光打球的方式胡来，心态也稳的很：“沟口，他们今年才二年级吧。”
沟谷点点头：“三年级隐退的早，加上有新教练的参与，队伍风格才变成这样。”
明年等这届三年级引退，才是条善寺发力的时期。
入畑教练的目光再度投入场内，多变的风格和多样的进攻形式，从干扰对手的角度来看，他们做到的很好。
只可惜他们推崇欢乐轻松的比赛，在这里很难做出成效，那道背身扣杀完成度很高，但仅此而已。
发球权转了几次，分差依旧没有缩小，甚至隐隐有彻底拉开的趋势。
“哔——青叶城西高校选择换人。”
13号国见英举着牌同3号花卷贵大轮换。
“发个好球。”
“嗯，好的。”
国见的发球是很中规中矩的那种。
“砰！”
同时想要接球的自由人与母畑碰撞一起，排球在眼冒金星的两人眼前落地。
及川恍惚的看向面前的活宝，为什么，这样都能连续接住他的发球……还是两次！
场下对局势的观察会更加彻底，下场的花卷愣了一下：“……他们刚才是自由人扣球得分对吧？”
金田一目光从观众席挪开：“啊嗯，刚才自由人还在后排托球了。”
“托球怎么了？”
“托给二传边线扣球进攻。”
“这合理吗——”
“哼，胡闹的把戏。”京谷皱着眉头，格外不认可条善寺的风格。
“影山！我们也试试吧，有西谷前辈给你托球，你也可以扣球得分的！”已经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灵感的日向，仰头看向后排：“西谷前辈，你觉得呢！”
“可以尝试。”西谷夕摩挲着下巴，眼神闪过一道光。
话题中心的影山：“……无趣。”
“Lucky，过网喽。”
场上的照岛还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究竟会改变什么。
菅原在包里掏出两块奶糖，“总感觉，他们很像运动神经发达的棒球运动员。”
如果是他们对上的话，完全做不到像青城一样稳定的状态，甚至说不定还会被影响。
第一局分差拉的太大，就算他们后来努力追赶，在17：25时，哨声依旧响起。
“别灰心别灰心！”几人推推攘攘下了场。
及川把水杯放下，揉着手腕问道：“在想什么？”
黄濑站起身，摇了摇头：“没什么，小及川你说我要不要打个舌钉？”
看了一整场，感觉很有特色并且很cool~
闻言，及川冷笑着抬手按在他的头顶：“想也别想。”
给你买几张hellokitty的贴纸，贴在你脑门上倒是可以。
完全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的照岛感觉背后视线犹如实质，于是回头：“下一据继续好好玩吧！”
及川瞬间扭头：啧，讨厌黄毛。
条善寺第二局风格一如往常，但配合稳定不少，那种不由分说胡来的景象倒是没有丝毫减少，而青城除开及川、岩泉在外的三年级生在场，其余位置都留给一二年级练手。
金田一捂着心脏，顺拐入场：啊，果然还是会紧张，特别是——抬头就能看见熟悉的面孔在观众席应援，不想有任何失误。
北川第一上场比赛的记忆似乎都已经模糊，金田一深吸一口气站在网前，眼神专注：我要拦好每一次的进攻，为后排争取更大的活动空间……
金田一的话还没说完，照岛趴在网上：“吼~ 勇太郎，稍后请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有了照岛的插科打诨，原本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黄濑推了他一把凑上去：“照岛你才是，再不发个好球可要被我彻底防住哦。”
照岛耸了耸肩：“知道了知道了，黄濑你就等着吧！”
“京谷他，真的能发挥好吗？”
场下的花卷看着发球位的京谷依旧不放心，那家伙从未跟他们合练过，更别提什么战术布置，几乎是完全空白的编外选手，现在就准许他上场，是不是会有些草率。
哨声吹响，裁判抬手示意可以发球。
几乎是哨声吹响的同时，排球被高高抛弃，沉重的脚步声踏在木质地板，应援团的声音停滞一瞬，猛烈爆发的肢体如同紧盯猎物的捕食者，迅猛而无所顾忌。
“野生动物”的碰撞往往更需要直觉与灵感的碰撞，京谷的进攻意图凝练在小小的排球，越过球网砸向条善寺场中。
开局得利，沉重的力量砸在手臂，自由人没能稳住身形，排球高高弹起后弹飞出界。
土汤新爬起来时踉跄一下：“抱……抱歉。”
“说什么抱歉，只是一时失手，下一球一定拿下！”
确实。
京谷的发球在青城可以排到前三，进攻欲望常态下对内最高，两相叠加下共同促就他的稳定性与极端情况下的潜力值都趋于极端。
对于他的发球失误青城早有预料，如果说对于及川发球的信任值有30%，那么前排拦网球员对京谷的信任值可以达到35%。
对，比及川高。
经过第一局的试探，条善寺的风格他们已经逐渐适应，无论是乱七八糟的一传二传，还是会从各个角度突然奔来的排球，对他们的困扰已经不算太大。
无论如何进攻，最总目的都只是把排球推进对方场地，让排球落下。
前排专注于拦网，拦不住的球放心交给身后的队友，只要看清球的路线，无比坚信能够托付后背的队友，就能一往无前的完成自己需要做到的事情。
“只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乐啊。”
及川瞥了眼分差，继续进行下去，条善寺不可避免会连输两局，完全没有机会进入决赛。
从基础实力来看，条善寺并不算弱校，足够扎实的基础才能使得他们在赛场玩的开心，失误在所难免，如果只是训练赛的话，他们会毫无负担的尝试这种风格。
但……很抱歉的一点，站在这座体育馆的他们，从没想过输。
“大地前辈，他们不会因为输掉比赛不甘心吗？”
分数落后的局面，条善寺的每个人脸上依旧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刚才对阵伊达工业的录像带日向只看了一眼，浑身汗毛就瞬间炸起，即使赢得比赛，身体依旧是轻飘飘的呢。
“他们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吧。”月岛把湿纸巾叠好放回袋子里，毫不留情的吐槽：“大概是那种脑子里除了排球，不会再想其他事情的单细胞生物。”
“是吗？但我很喜欢他们的风格诶！开心的享受每一场比赛，不遗余力的接起每一颗球，还有默契的伙伴陪在身边，他们的排球一定很快乐吧，”
“但是……我还是不想输。”
大地揉了揉眼眶，回忆道：“最初接触排球的时候，放课后能跟伙伴打上几局，就觉得心情很好，真正接触到比赛还是国中的事。”
“想要取得胜利和从排球中收获快乐并不冲突，只是平衡点很难寻求。”
比赛有赢家就会有败者，他们追寻为之努力的是那唯一的名额，一味的深陷追求冠军的囹圄不说实现的可能，自身就会困于不得志的痛苦，彻底忘却排球的初心。
日向愣了一下，喃喃自语：“不冲突吗？”
场上被叫了暂停，乌养教练看了下时间，再看下去回赶不上回程的车：“看起来明天的对手已经确定，现在好好回去休息吧各位——”
“啊— 现在就要走吗，我还没看够。”
“真是小不点。”
“才不是！”
“在球场上接球扣球传球，为了努力赢球是很快乐的事情。”
“但你们几个，知道的吧。”
“这是一场绝不能重来的比赛。”
经理三咲华垂着头，轻声说道：“如果你们是抱着‘反着一定会输，打的开心就好的想法’，那请你们至少在最后的关头，不留遗憾。”
“没有！我们只是……”
照岛游儿猛地抬头，语气急切但……不知道怎么解释。
二岐丈春拉了拉他的手腕，继续替他说道：“我们只是不知道怎么赢。”
防守防不住，进攻又被拦下，对面的实力他们从未小觑：“可是什么招数都使出来的情况下，我们的进攻被拦截的很彻底，所以心态上难免有些焦躁。”
二岐指指身后的队友，齐齐点头：坦白来说，他们打的真的很憋屈，快乐都是装出来的。
穴原教练起身拍了拍照岛的肩膀：“不要那么紧绷，偶尔脑子里也要想些别的，比如，尝试把对面当作游戏通关的boss，这样每拿一分都是值得庆祝的事。”
“谁都有全力以赴，但一败涂地的时候，哪怕最后真的输掉比赛，你们也不会忘记得分的喜悦，你们也不想，多年后回忆起这场比赛满是心痛。”
“让自己在这座“乐园”中，玩得痛快又得分，相信以你们的脑袋是能办到的。”
“最后，经理还想再跟你们说最后一句。”
教练抬手让出身后的三咲华：“各位，我很喜欢你们的排球。”
条善寺全员愣了一瞬，而后齐齐喊道：“是！！！”
被声响震到的黄濑呛了口水，惊讶的看向对面：“他们还很有激情啊。”
他还以为，对面会随随便便的结束比赛，第二局他们的状态更加乱来，特别是他逐渐适应对面的进攻方式，他们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若不是教练及时叫了暂停，可能比赛现在已经结束。
但，不知道为什么。
黄濑突然竟然觉得很庆幸，庆幸他的对手没有放弃比赛，而是依旧满怀热血的站在对场，庆幸他们用尽浑身解数，想要打破他的防守，庆幸他们真心实意的为每一次得分在庆祝。
“凉太——下次再一起比赛吧！”
“我想跟你一队试着来一局！”
“嗷？好啊。”
2：0的比赛没让人有太多意外，互相鞠躬示意后，东西都还没收拾的照岛就凑到黄濑身侧，把下巴搁在他肩膀，嘟嘟囔囔一直说些什么。
及川忍了又忍，终于在小岩一个没看住的情况，像根树干一样直戳戳的立在一旁，名正不言顺的“偷听”。
“凉太，那你现在喜欢上排球了吗？”
被戳中心绪的黄濑怔了一瞬，唇瓣碰触间——及川动动耳朵，该死，怎么什么都听不清。
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啊！
他们的吉祥物小黄！到底对排球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这样啊，我知道啦。”
照岛皱着眉，却还是接受了那个答案。
“喂，照岛该走了——”
照岛扭头应了一声，而后掏出手机扬起愉快的笑：“队友在叫我，我先走啦，之后手机联系~”
看着那个无时无刻情绪高涨的人，像是可乐瓶喷出的液体，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想喊出一句：“我很快乐！”
及川：那我呢？我到底要不要上去问。
——
“我不去。”
站在桐皇的天台上，桃井站在最边缘，瞳孔一片雾霭：“……阿大，教练说要是再不去比赛的话，会强制勒令你退部的。”
眯着眼的青峰大辉沉默着，就在桃井以为这次谈话会有好效果时，就听他冷漠道：“那就退部吧。”
总归都是无意思的事情，约束着他只会觉得厌烦。
“也好，阿大之后陪我去东京看场比赛吧。”
“是很重要的比赛。”
——
IH预选赛第二日，青城与乌野顺利拿下对局，同时准备退场时，两方视线隔空对上。
黄濑一条胳膊还搭在及川身上，完全没来得及拉开距离，那个橘子头就半蹲屈膝：“啊——是你们。”
“小可爱，下午要加油。”及川随意抬手打了个招呼，而后伸出右手食指，隔空点在不可爱的学弟头顶：“还有小飞雄，千万不要被我打爆。”
习惯性的，被盯上的瞬间，影山垂眼不敢直视。
下一秒身边的人向前迈了一步，矮小又高大，日向抬手锤锤胸脯，抬头直视：“放心吧大王！我们一定会让你刮刮刮……刮目相看的！”
三年级组齐齐呼气，还好，成语被顺畅的说了出来，
青城稍后约了个短时采访，双方下午还要比赛，不能接触太多，礼貌性的点头后就转身从选手通道离去。
乌野众人还站在原地，影山尝试着张嘴：“内个——”刚才谢谢你了，下午的比赛我会加油。
只不过完全没组织好语言，反倒是脸色涨红的日向僵硬转身：“影山，扶我一下——”
站站不住了。
下一刻，双腿抖成缝纫机的日向直直撞在影山胸口：“大王的眼神，好残暴。”
“大王？”
及川走在队伍最前：“怎么？”
突然叫他干什么。
“真的是小及川的绰号啊。”黄濑叼着根棒棒糖若有所思：“为什么会这么称呼呢？”
难不成是觉得及川很大很像王者？
排球王者。
“扑哧。”
一旦联想，就完全控制不住飘散的思绪，小赤司之前也一直被叫做王者呢。
当时完全不觉得有问题，但是一想到小及川以后要被别人称呼为【排球之王】，就觉得格外有意思。
稍微了解内情的金田一表情不爽，解释道：“还不是因为【王者】影山的存在，及川前辈教过他一段时间，橘子头就开始大王大王的叫。”
但是，预算赛的三局看下来，影山跟他印象里，独裁的王者逐渐变得不太一样，其实训练赛的时候他就有感觉，只不过不愿承认。
“大王啊，就像白鸟泽的牛若和弁庆，莫名贴切的绰号呢。”
“牛若和弁庆吗？”
……
“咳咳。”
百鸟市立体育馆，天童靠在选手通道入口处，插兜看向面前：“生病了吗？”
随着距离拉近，天童身上逐渐被投下一片阴影。
正用手帕擦手的牛岛摇摇头，声音低沉：“只是……感觉有人在——”
“在想你所以咳嗽吗？理由不通顺，零分。”天童率先迈开步伐走进通道内：“比赛要开始了。”
该我们的赛场了。
“下面开始介绍白鸟泽高中，1号，牛岛若利。”